飞刀受阻，更是无法再进一步，片刻后，飞刀哐当坠落，圆镜消失不见。</p>

第一招，也是李大侠的最后一招，他的刀没有了，可同时钱小宁要想杀他就必须出第二招。</p>

飞刀当真无敌？仙人也不敢硬接？白衣夜游神如此想到，可这局面也太过简单了些，可以说是寒酸，没有传说中的无敌之资，更没有山崩地裂的大势，只是一刀飞出，一镜挡下，此外更无他。</p>

“飞升吧，李大侠！你输了！”钱小宁转身道。</p>

“不能，不愿，不想！”李大侠决然笑道，一连三个不字回应。</p>

“哦，随你吧，不过你还记不记得，天地山下有一个茶铺，里面买的酒菜都很难吃，你说天上的神仙吃了那菜一定会气哭，二十年了，为师告诉你，千年来所有飞升的仙人都吃过，没错，他们都哭了，只不过，是开心，是悲凉，不是气的，更不是味道！”钱小宁抬头看天，却见天锤消失，屠魔刀灭，赵氏兄弟早已散于天地间。</p>

“师尊，你是说？”李大侠眼中现出喜悦，好似顿悟。</p>

千年老仙微微点头道“没错，山下之人来自天上，天上之仙来自人间！”</p>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既是这般，我飞升又有何关系，有何关系！”李大侠狂笑，手中一凝一柄飞刀在手，只不过是真元所化，灵元所变，刹那间，他冷眸扫天。</p>

他记得当年，天地山下，一个个怪里怪气的人，也记得扫雪时的老师傅叮嘱他，不可只扫自家雪，有个卖橘子的人，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货，错了季节也有，现在想起，那些个怪人也是与千年老仙一般，三十年来未老半分。</p>

年幼时遇大雨，他一夜未眠，听到心烦，却看见雨里的钱小宁一人下棋，下的棋子怪异，五子连环，嘴里念叨故人，说什么不该来此地，半夜三更，雨点如豆，他都可以听到孤独的哽咽声。</p>

他从来未曾听说过，这位无所不能的仙人在立天地二榜，立下太阳王朝前，开辟天地山前，亦或者是他扬名天下前的故事，人们把一切当做了理所当然，他就是绝世无敌，可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人有过无数的故事，直到在这一方天地遇阻，或许千年老仙也有过朋友，只不过那些朋友死了，每个人都会死，他们又不是仙人，不可能长生不老。</p>

唰唰，他耳中又有雨声，似乎看到那年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雨中，钱小宁泪流满面的哽咽，原来，这个神仙，很怂，很孤单！</p>

一道天雷劈来，李飞刀瞬起，斩过了雷劫，破灭了雷云，直入云际，此刻天音响彻，渡劫为仙。</p>

世上再无李大侠，白衣夜游神感觉到一种寂寞，感觉这世上又冷清了几分，可转念一想自己就要死啦，冷清不冷清与自己有何干系，可这发冷的身体内却又有着热腾腾的感觉传来，他只想这是何物？</p>

“这是何物？是你丢失的血性啊，仔细想想，你刚入仙门时是怎样的欢快？”钱小宁不是猜到了白衣夜游神的心中所想，而是他看到了悬浮窗口的内心独白。</p>

白衣闭目，只听到仙音环绕，有一座山，山有石梯九百九十九大那是一场试练，过得人不足十个，他就是其中之一，他之后废寝忘食的修炼，想要回家给年迈的父亲看看，用自己的仙术使他老人家延年益寿，可他出关时天降大雪，心中如同塌落了大山，那一庭院子里，找不到北，寻不到门，只因为他察觉不到屋内的活气。</p>

一辈子，什么都没有做到啊？连常年体弱多病的父亲也没有留住，好在他后二十年未曾白活，只不过榜上前三太强，一次次的挫败了他的道心，这一刻他身死，一切才尽皆归来。</p>

“无悔！”白衣的眼始终再未睁开，却是笑着说出此话，而这两个字到了嘴边是，身子已是化为光尘，归于天地。</p>

钱半仙回归少年模样，扛起了他的招牌，这里是待不下了，自是有他处。</p>

而对于其他人而言，一炷香的时间，天下第一身死，李大侠飞升，白衣夜游神死的不明不白，赵氏兄弟一场大战令无数人开始质疑天地榜的成分。</p>

恍恍惚惚，对于钱半仙而言，还有一月不足的时间，天下就该换榜，这世上会出现一批新的天地榜上人，对他而言这事情很简单，拉出战力榜单一看即可，十分简单。</p>

而眼下，骗人上瘾的钱半仙遇到了麻烦，在苏州的驿道上，有一荒凉之地，方圆百里唯有一个补偿肚子的地方，这儿有一个穷酸秀才给了钱小宁两个包子，死机白赖的求他做师傅，理由只有一个，这半仙手里有一柄飞刀，赵铁匠为李大侠铸造飞刀时唯一留下给他的，原是拿来做纪念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