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九让人将那丫鬟看管了起来。</p>

安氏有些惭愧，这些丫鬟都是她选出来的人，本以为没有问题，结果还是被钻了空子。</p>

这世家的后宅之中，哪能没点龌蹉，但是老夫人这般对待纪颜宁，只怕对柳牧心中也没有多少情分可言。</p>

今日不是休沐日，柳牧只能去上朝，而柳长卿则带着纪颜宁姐弟前去白鹭书院。</p>

昨晚的事情纪琅担心不已，但是纪颜宁早就吩咐过纪九，她的事情不必让纪琅知道，所以纪九只是告诉他纪颜宁没事，这才让他安下心来。</p>

白鹭书院已有百年的的历史，是大魏中名气不小的书院，白鹭书院又分为两大学堂，未参加过童生试之前的学生在知礼堂，就是纪琅如今进入的学堂；而已经通过的府试的学生则在为明贤堂。两个学堂只隔着一条街道，都在地处比较安静的西城边。</p>

书院大魏培养了不少的栋梁之才，因为它的名气，所以有不少人争破脑袋也想将自己的孩子送到白鹭书院念书，后来白鹭书院便有了新规矩，凡入学者，必先将通过学院的测试。</p>

若是无法通过入学考核，就算是门第再高也不会收。</p>

每年都有规定的统一招收学子的考试，若是错过了考核的时间再想入学，便需单独考核，但是会比统一考核的难度更高一些，君子六艺皆有涉猎。</p>

纪琅年纪还小，当书院里的夫子看见小小的他挺直地站在院子里时，倒是没有抱多少希望，不过是因为柳侍郎的缘故，便走个过场。</p>

看着纪琅被书院里的书童领到了房间里，而纪颜宁则与柳长卿在院中等候。</p>

纪颜宁看着这书院的模样，已经快没了当初的模样，只是院中的那颗大树又变得更加粗壮了些，如今正值冬日，树叶凋零，光秃秃的只有看起来已经枯萎的枝干。</p>

但她知道，春天迟早会来，这颗大树也会再次长出嫩芽，恢复它郁郁葱葱的模样。</p>

柳长卿见纪颜宁望着大树出了神，便说道：“这梧桐树有些年头了，都说梧桐引凤来，所以才佑得这白鹭书院常出骄子。”</p>

纪颜宁眸子沉了下来：“原来如此。”</p>

这颗梧桐树是她的祖父应巍安年幼时所栽，梧桐没有引凤来，却引来了杀身之祸。</p>

“一株随风成仙去，留得孙枝乞凤雏。”纪颜宁轻念一句，随即低眉叹道，“这秃头树倒是顽强。”</p>

“为何唤它为秃头树？”</p>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纪颜宁的身后传了过来。</p>

纪颜宁和柳长卿微微一怔，转身看见站在背后的几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风姿清雅，虽然头发和胡子已经半白，但是看起来却给人一股清风拂面之感。</p>

纪颜宁眼眶一热，微微垂下了头，回答道：“因为没有树叶，所以叫秃头树。”</p>

柳长卿朝着那长者行了一礼：“见过镜渊师尊。”</p>

镜渊，白鹭书院的院长，学界大儒。</p>

纪颜宁微微行了一礼，倒是没有再接话。</p>

站在镜渊身旁的沈青逸看见纪颜宁，眼眸一亮，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在长安还能遇见她。</p>

镜渊的目光看着纪颜宁，眼前的小姑娘低着头，让他莫名看到了小师妹的影子。</p>

他微微颔首，问道：“你们在此作甚？”</p>

纪颜宁道：“家弟想来白鹭书院念书，夫子们正在考核中。”</p>

镜渊道：“一同进来吧。”</p>

他说着便往阁院里走了过去，柳长卿和纪颜宁也一起跟了上前。</p>

“纪姑娘。”沈青逸低声轻唤了一声。</p>

纪颜宁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沈青逸，她突然想起来紫玉说过，沈青逸是镜渊的弟子。</p>

她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然后目不斜视地继续跟在柳长卿的身后。</p>

走入阁间的时候，夫子们已经起了身，看见镜渊带着人进来，纷纷行礼：“院长。”</p>

镜渊回礼，问道：“不是正在考核吗？如何？”</p>

院长鲜少过问知礼堂的学生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居然问起了纪琅，其他的夫子自然也不能含糊。</p>

一个夫子说道：“这位小公子资质不错，倒是比一般的学生还有聪慧些许，更有领悟力，除了出身差了些，其他倒是还好。”</p>

“无妨。”镜渊说道，“只是为何错过了书院统一的考核？”</p>

柳长卿答道：“表弟江州人士，前些日子才到的长安。”</p>

镜渊看着纪琅，小小的个头，却站得挺直，目光清明。</p>

他问道：“如此远行，家中父母可担忧？”</p>

纪琅的目光微闪，如实答道：“学生的双亲皆已不在人世，与长姐相依，幸得舅舅一家照拂，所以才有机会来白鹭书院一试。”</p>

他这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让镜渊十分满意，镜渊说道：“分在乙班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