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李金凤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p>
不管是小九去美国，又或者是娥姐和李老太相继离世，都让李金凤有了太多的人生感悟。</p>
接下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的人离开。</p>
但不管是哪一个，对李金凤来说，都是一种避免不了的痛苦。</p>
陆建国在张奶奶坟前，放了一束菊花，李金凤给张奶奶斟了一杯酒，她蹲在张奶奶墓碑前，以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诉说着心里话。</p>
“张奶奶，答应你的，我全部做到了！小宝长大成人，也已经成家立业。他的事业，你天上，应该也能看到。</p>
他的医术很好，救了很多的人，并且以后，还会救更多的人！如果当年有什么遗憾，在这一刻，应该都抚平了！</p>
张奶奶，不知道下一次再来，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几年，又或者是十几年，希望那时候我来，你还能认出我。”</p>
李金凤在张奶奶坟前，说了一上午的话。</p>
直到中午，李大禾和赵美霞两个找过来。</p>
赵美霞给张奶奶磕了头，叫上李金凤一起，回去吃饭。</p>
回去的路上，赵美霞冲李金凤说，“我就说你在这儿，你二哥还不信！”</p>
李大禾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金凤去工厂了嘛！”</p>
“她要是去工厂，不得叫上咱们？”</p>
李大禾连连点头，“你说的对！”</p>
李金凤看着夫妻两个，三十年了，还是和从前一样，笑了起来。</p>
“看吧，看吧，金凤都在笑你糊涂！”赵美霞板着脸。</p>
“我糊涂，我糊涂！”李大禾连连道歉，一点要和赵美霞争辩的意思也没有。</p>
赵美霞瞪了他一眼，忽然问李大禾，“我炉子上炖的汤，端了吗？”</p>
李大禾：“不记得了！”</p>
“哎呀，瞧你这记性，不行，我得快些回去！”</p>
赵美霞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和李金凤他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p>
李大禾想叫住她，却又有话和李金凤单独说。</p>
“金凤，昨天你二嫂，说做了个梦！”</p>
李金凤：“什么梦？”</p>
李大禾：“她说梦到自己当年那条丝巾，被李爱菊给偷走了，她现在每天放在口袋里的那一条，不是当初那条。”</p>
李金凤怔了一下，就听见李大禾继续道：“我昨天夜里，就和她坦白了，说起了当年的事儿！”</p>
当年，李金凤去首都，给赵美霞和黄玉两个，一人送了一条丝巾，一盒肥皂，一双皮鞋。</p>
那个年代，吃饱饭都不容易，更别说丝巾和肥皂还有皮鞋这些稀罕物。</p>
赶上赵美霞怀孕，李金凤就撒了个谎，说那些东西，没有被李爱菊偷走。</p>
反正是一样的东西，而赵美霞，也是信了这么多年。</p>
如今，竟然做梦梦到了。</p>
李金凤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金凤，当年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二嫂交代，当年答应你，要还你一双皮鞋，一个搪瓷盆，还有一条丝巾，明天我载你去县城，你要啥，自己挑！”李大禾仍旧觉得不好意思。</p>
李金凤却道：“不用了，我也不缺那玩意儿了！二哥要是实在不好意思，在我们回去之前，多杀两只鸡给我们吃。这身体一好，比什么皮鞋都管用。”</p>
李大禾一脸激动，“好，只要你喜欢！那这几天，一天两只鸡，我让你二嫂给你炖上！”</p>
李大禾心里的结，算是解开了。</p>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冲李金凤道：“我得回去看看你二嫂，别看她干活儿利索，可是这年纪越大，记性越不好，明明汤端了，竟然记不起来了。”</p>
“去吧！我和建国慢慢走会儿，到处看看！”李金凤道。</p>
“行！”</p>
李大禾大概是急着要追上赵美霞，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p>
陆建国顺势抓住李金凤的手，两个人慢慢走着，并不着急这顿饭。</p>
在路上，李金凤也将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陆建国。</p>
“我妻子是个善良的人。”</p>
一个简单的谎言，安抚了那时候正怀孕的赵美霞。</p>
“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说的。建国哥，我们这一次，别急着回去好不好？先去县城，再去我舅舅老家，见见张队长他们。</p>
接着去市里，再是省城！就像当年一样，重新走一遍，过去走过的路！”</p>
“好！”</p>
在李家待了几天，李金凤和陆建国两个，提出回去。</p>
赵美霞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不过李金凤没有拿。</p>
她告诉赵美霞，她和陆建国准备到处转转，回那边的时间不定，心意他们领了，但是东西就不要了。</p>
赵美霞等他们一走，就让李大禾去县城，在邮局，将那些东西，通过邮寄的方式，寄到首都。</p>
李金凤和陆建国的第一站，就是县城。</p>
赵明诚的父母，住在这儿。</p>
在赵家，李金凤和陆建国两个住了一晚，吃了赵明诚母亲做的手擀面，还有芥菜馅儿饺子。</p>
临走前，李金凤让两个老人家去首都养老。</p>
第二站是隔壁的农山县。</p>
张水莲和刘大壮两个，如今都做爷爷和奶奶了。</p>
张水莲五十多岁的人了，在院子里，跟在孙子后面，跑的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叫嚷着孙子的名字，“铁头，铁头……”</p>
李金凤还记得张水莲当年生孩子时候的样子，二十多岁，一晃三十年过去了。</p>
时间，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脊背弯了，头上也有银丝了。</p>
李金凤站在张家的院门口，看着张水莲抓住孙子铁头，大掌重重拿，轻轻放，小孩儿被打了，不但没哭，反而笑了起来。</p>
“水莲姐，你这样打，太轻了，得重重的！”李金凤笑着说着。</p>
张水莲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转身见到多年不见的人，一个惊讶，直接将手上抓着的人，给放了。</p>
她看着李金凤推开院门，走了进来。</p>
张水莲激动的迎了上去，“金凤，建国，你们两个咋来了呀！”</p>
张水莲都快记不清，多少年没见过李金凤了。</p>
李金凤的老家，本来就不在这个县城。</p>
加上张潮生，李金凤的舅舅，这些年，也不在这儿了。</p>
唯一的联系，也算是断了。</p>
“过来看看你们！”</p>
陆建国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在县城买的，再就是李金凤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些。</p>
“你……”张水莲说着就哭起来了，“你这太突然了。”</p>
李金凤拿了手帕，给她擦眼泪。</p>
“多大的人了，还哭！”</p>
旁边，张水莲的孙子铁头，见奶奶哭了，干嚎一声，“爷爷，奶奶哭了，快来！”</p>
这一声吼，正在屋里做饭的刘大壮，拿着锅铲就出来了。</p>
一见李金凤和陆建国两个，也是惊讶的不行。</p>
“金凤还有建国，你们怎么来了？”</p>
李金凤很自然的说：“我们过来看看老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