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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重工顶端的直升机停机坪上,麦卡伦先生端着他喜欢的酒眺望整个东京。
停机坪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的中间放着一瓶麦卡伦1926,这可能是世界上最贵的威士忌,售价上百万美元,稀有到根本不会有人真的开瓶来喝,只是如收藏珠宝那样收藏在保险柜里。
这张桌子是应麦卡伦先生的要求摆的,橘政宗恭恭敬敬地捧着另一瓶麦卡伦1926站在他身后,亲自充当服务生的角色。
这里早就被清场了,因为橘政宗说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人会前来与自己谈些事情,此时就连现任大家长的源稚生都无法知晓这个直升机停机坪上发生了什么。
「最近总是在下雨呢,大概是因为白王苏醒带来的元素乱流吧。」麦卡伦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最繁华的新宿区,浑身都透出厌倦的气息。
「是的。」
「东京也会成为漩涡的中心。」
「可以预见得到。」橘政宗谦卑地回答。
「你知道么?赫尔佐格博士,我现在很希望你能用同等的地位跟我聊天。」麦卡伦先生叹了口气,「高高在上习惯了,忽然想听一下不那么尊敬的话语。」
「好的。」橘政宗依旧谦卑。
「这就是人类的局限性啊,赫尔佐格博士,他们永远会在意自己的身份与所说的话是否配得上。」
「尽管你再怎么努力像巨龙那般思考,你仍然还是人类,也仍然没有摆脱那种局限。」
「是啊,人类终究是很脆弱的生物。」橘政宗轻声说。
「所以我得说,博士,你的计划有一个很重大的缺陷。」麦卡伦先生喝了一口酒,「你可以模拟龙的思维,却永远无法模拟出龙的心。」
橘政宗面色平静,就算麦卡伦先生把他苦心经营二十年的计划给说的一文不值,他也必须得面色平静。
因为这个男人,绝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存在。
「打个比方,假设最后你的计划成功了,也最多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窃取白王三分之一的力量。」麦卡伦先生慢悠悠地说,「而且很不幸运的是,白王的精神会随着权柄而在你的骨血中复苏。」
「到最后你只会成为白王的载体。」
「中国修仙里怎么称呼这种方式来着?」麦卡伦先生笑了笑,「我平时看书看得很多,让我想想……应该叫夺舍吧?」
「那麦卡伦先生有什么办法么?」橘政宗问。
「啊,我要是有我就不会在这了,从古至今貌似只有楚子航一个人成功走通了这条路,连我都只是通过一种另类的方式……」
「不过呢,仅仅凭着黑天鹅港研究所里做的实验和破碎的情报链,能够捣鼓出这份计划,说明你还是很有潜力的嘛。」麦卡伦先生招招手。
死侍们率领的服务团队托着银盘鱼贯而出,在桌上摆下丰富的菜肴。
冷切的牛肉和薄如蝉翼的火腿,搭配翠绿的芝麻菜,上面撒满碎末状的奶酪。
「你知不知道诸神的黄昏?」麦卡伦先生慢条斯理地系上餐巾,问道。
「知道。」橘政宗给他满上一杯酒。
「那并不是传说,而是现实,未来一定会出现这样一场毁灭世界的浩劫,即便是神也会被摧毁。」
「那么又有一个问题了,世界会被重建,新的神会诞生,如果旧神指的是黑王和他的子嗣们,那么新神又是什么呢?是接受黑王之血洗礼,从而进化出来的新龙族么?」
「我不知道。」橘政宗说。
「当然,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还是太过深奥,你还没有资格触及到世界的真实。」麦卡伦先生用眼神示意死侍们再搬一张椅子来,「等
到你真正登基的时候,你就有资格坐在这张桌子边和我吃饭了。」
「那您这是……」橘政宗疑惑地问。
「提前让你体验一下。」麦卡伦先生笑了笑,「之前不是说了么,这次聊天我们是以同等地位的条件下进行的。」
橘政宗诚惶诚恐地在桌子对面坐下。
「说起来,赫尔佐格博士,我很敬佩你的价值观。」麦卡伦先生把火腿送入口中,「你看,世界本就是一张巨大的餐桌,比如我们现在面前这张。」
「进食是生物的本性,你不吃掉别人,别人就吃掉你。」
「而通常又只有极少数人能在餐桌旁坐下,比如你,比如我。」
「东京本来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国际大都市罢了,但随着一位神祇登上了高天原,这个普普通通的国际大都市很快就要变成尸山血海。」
「不过呢,祂的光辉会永远照亮这座都市……我很想跟这位神祇谈谈世界的未来,如果祂愿意跟我站在一起,那么光辉的未来会提早出现在我们面前。」
「您是说……完体的白王?」橘政宗小心翼翼地问。
麦卡伦先生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这个世界已经破碎不堪,它早该重建了,在没有君王的世界里,逆臣们相互杀戮。」
「我们曾彼此为敌,为了王座浴血战争,可当真正的王归来的时候,谁都只有匍匐在祂的脚下,接受祂的惩罚。」
「尽管我们已经把头低得能够触碰到地了,但王依旧不会宽恕我们,因为我们的手上都沾过祂的血。」
他的眼神淡然而真诚,就如他之前所说,这是一场建立在平等地位上进行的聊天,橘政宗不再是他的追随者,而是他的朋友或者亲人。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橘政宗微微颤抖着。
他从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中听出了某些自己绝对不可触碰的东西。
触碰到了,那你就得死。
「没什么。」麦卡伦先生重新露出微笑,「只是稍微抱怨一下罢了,因为我们都很畏惧,畏惧那终究到来的宿命。」
他从后腰拔出黑晶石质地的武器,拿在手上把玩着。
那像是一支矛的矛头。
「Go!Go!Go!小伙子们跑起来!我们美丽的客人们需要你们拯救!」座头鲸在化妆间外高喊,换妆的牛郎门出出入入。
「来啦来啦!」路明非拎着裤子从洗手间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