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程：“你刚才说的公子饶命，什么意思？”</p>

“我求求你们几位贵人饶了我吧，以后你们所有的医药费用，我全免了。”</p>

众人不知他因何如此说，杜程道：“你是不是误会我们了？我们看着像是打劫之人吗？”</p>

“你们，不是想找我报仇的？”大夫也愣了。</p>

“我们找你报什么仇？我们本来是找你救命的。”田五说道。</p>

“找我救命？”</p>

“怎么你不记得了？”</p>

“我可什么也记不住了。我只当你们是我的哪个病人家属要找我的茬呢。”大夫看这几个人不是找他报仇的，方才安下心神。</p>

众人皆是哭笑不得。</p>

这天晚上，送了大夫回去，各人也回到各自的居处时，夜已过半。</p>

......</p>

月色西斜之时，孔蓉仍是毫无睡意。</p>

一想到不知程洵伤势如何，她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样。</p>

后来，她干脆起身，悄悄开了门，站在挡在她这边和程洵那边的那扇门前。</p>

这门并不甚高，她往上看了下，自己完全可以借助门上的栏杆爬过去。</p>

咬了咬牙，她开始行动，将自己右脚抬起，站在门的栏杆上，一步一步往上爬，到了那边，又一步步借助栏杆下来。</p>

为了不惊动其他房间里的人，她悄悄走近程洵的门，试着推了推。</p>

门并未关。</p>

她一把便推开了。</p>

进去之后，房内倒不是一片漆黑，因为有月光在窗外照着，所以有一丝极微弱的光亮。</p>

她因此可以看到，房内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不用猜，那必是程洵了。</p>

她悄悄走近，俯视着他。</p>

“你来了。”她听到他在说。原来，他也未睡。</p>

既然他知道是她过来，必是之前就听到她刚才的动静了。</p>

她“嗯”了一声。</p>

“回去睡觉吧。”他声音低哑说道。</p>

“我不要。我想要知道你如何了？你伤得怎么样？”</p>

“伤了一条胳膊，并无大碍。”</p>

往自己身上行刺，自然要避开要害部位。</p>

她听他这样说，心里放心了些，但要她回去，她是不同意的。</p>

她在他身边躺了下来。</p>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p>

她能感觉到他的绝望情绪，从他刚才低沉的话语里，从他现在的沉默中。</p>

在他身边，空气如同凝结了一般。</p>

她想要安慰他，给他一点温存。</p>

这也许是最后的，温存了。</p>

想到最后两个字，她心里打了个寒噤。</p>

“抱抱我。”</p>

他并不动。</p>

她向他靠近。</p>

身体挨着他，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在抚摸的时候她又想到，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抚摸了。</p>

泪水突然之间就滑落了下来。</p>

她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襟。</p>

他仍是不动，仿佛完全不知她在干什么。</p>

当她再次在他身边睡下时，他还是不动。</p>

她抱住他，感觉他像个冰冷的石块。</p>

“你回去吧。”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似的说道。</p>

“不，我不回去。我要给你生个孩子。让他以后陪伴着我。”如果，如果他不在了，她知道自己将要度过的是无止尽的孤独的日子。所以，她想要个他的孩子。</p>

一个孩子可以让孤独的余生变得不那么灰暗，不那么难以忍受。</p>

他仍是兀自躺着，一动不动。</p>

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胸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