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也各有各的苦衷？</p>

“爱卿，你起身说话吧。”</p>

王其耀见皇上称自己爱卿，且言语温和，知道皇上对自己完全信任，于是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垂手站在殿下侧方，说道：“臣谢皇上开恩。”</p>

“不必多礼，朕还有话想要问你……”</p>

“皇上请问，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你说说朕可有什么过错，让朕的官员三之二成尽归敌心？”</p>

“皇上，您大仁大慈，爱民如子，体恤百姓，怎会有什么过错？”</p>

皇上将手一摆，说：“朕的优点朕自己知道，朕现在想知道的是朕的缺点。”</p>

王其耀思忖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皇上，臣认为您的优点就是您的缺点……”</p>

皇上眼睛一瞪，问：“这是何意？”</p>

王其耀道：“皇上您必是想知道自己是如何失去官员的拥戴的，臣认为，就是您过于优秀，过于体恤民心，而致使您事事都以民心和百姓的利益为出发点考虑问题，如此便忽略了官员的感受和利益。”</p>

王其耀顿了顿，不知此言会否惹怒皇上。</p>

“说下去。”皇上催促他道。</p>

“皇上可还记得七年前您在微服私访大半个大康的境土后突降官员薪资一事？全大康官员在原来的薪资上减少三之一成？”</p>

“当然记得。”</p>

七年前秋季，皇上在大康境内微服私访了三月有余，中秋后出发，隆冬时节方回。他愤怒于多地官员及其后代处处侍富而骄，轻视及鱼肉人民，因此回来后便在上朝时宣布将大康所有官员的薪资减少三之一成。</p>

是为减减官员们的威风。</p>

此举得到全大康百姓的赞赏。可想而知也得到全大康官员的抱怨。不过百姓的赞赏是明着来的，官员们的抱怨却是暗地里的。</p>

王其耀自己也听到过不少官员为此抱怨，那时他还在祁阳县任任令。想必这也是皇上如此不得官员拥戴的原因之一。</p>

“皇上，臣以为，皇上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别的事情也惹怒了不少官员。”</p>

“说。”</p>

“皇上您爱护百姓是好事，可是您要求所有官员和您一样爱护他们，只怕没那么容易。西部几州因易旱所以是贫困州，每一遇大旱之时，您便命令朝中官员将年薪的四之一成充为救灾银，这也使不少官员颇有微词。”</p>

“朕难道眼睁睁看着灾民饿死？朕可是也捐了银子的，朕的宫里所有人都有捐银子……，你认为朕还有什么缺点，一并说了！”</p>

“皇上您有时过于严苛，对官员的一点点品性上的小问题常常看不下去而让其丢官。譬如孙寒丢弃结发之妻娶了新夫人之后您便让他主动请辞了。譬如韩高只是爱吹牛，一次被您听到他言过其实便让他丢了官。人生来便是自私的，亦是复杂的，但您却希望所有人像您一样品德高尚大公无私，您让所有官员都产生了心理上的压力。人人都怕一点小错便丢官……”</p>

皇上皱眉不语。</p>

王其耀也不知皇上可会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不过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多，他便义无反顾地继续说了下去：“皇上，微臣知道皇上万事以民为天，可是，您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皇上您至察，则无跟从……”</p>

“好一个朕至察则无跟从，爱卿，你让朕茅塞顿开……”</p>

本来怕被骂的王其耀，现在发现自己实际上被夸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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