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上，你便在这花园里弹琴，如何？”荷花夫人提议道。</p>

“那么宾客们，也要在花园里听琴吗？”孔兰担心人数众多会踩踏这儿的花花草草。</p>

“对，我请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十人而已，而且我早已经做了准备，你看这花间通道，足可以放得下椅子的宽度。”说到这儿她指了指远处的一块圆形草地：“还有那儿，只有草地，可以放置几十张椅子。今晚没有月亮，但我们可以点蜡烛。”</p>

孔兰心想，或许这荷花夫人要的便是在花园里点蜡烛听琴音的效果。也是，像她这样追求唯美的女子，定然是要求完美的听琴效果的。</p>

孔兰回道：“那一切便听姐姐的。”</p>

只需想像一下晚上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弹琴，她亦期待不已。</p>

……</p>

晚上。</p>

这日宴会在何府厅堂里举行，按照以前习惯，孔兰并不参与宴会中去，因此，在一间房间独自吃了晚餐后，待宴会结束，当荷花夫人带着抱琴而来的侍女前来请她去花园时，她便径直从吃饭的小间往花园走去。</p>

今夜无月，但府里四处是通红的灯笼，可以看得清脚下的路。</p>

到了花园，她见不知何时花园处处已点上了蜡烛，每个蜡烛都由罩子罩着避风。蜡烛发出的光便更微弱也更具梦幻气息了。</p>

她被侍女带领着来到花园中的长椅上时，宾客正从宴会的厅堂中陆续前来。</p>

宾客们大概已经得知，这何府请的乐师仅锦瑟坊的秦辛姑娘一人而已，因为孔兰隐约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声，诸如：“这荷花夫人倒是个要求高的，只请最优秀的乐师。”“她要的大概是简单的不掺杂其它东西的天赖之音，像她的打扮一样，不繁琐却别致。”“是啊，她总是要求完美，所以你看，她将乐师请到花园里来演奏。”</p>

当宾客到齐，各自或站或坐地处于花园中各处时，何家管家走到孔兰面前说道：“现在有请秦辛姑娘为我家小少爷的周岁生日宴弹奏几首曲子。”</p>

作为生日宴的开场曲目，她演奏了一曲欢快的《溪边牧童》。</p>

一曲终了时，宾客鼓掌。</p>

接下来的曲目便可随意发挥了，对着如此美妙的景色，她演奏了《飞花似梦》，《似君归》，《月色赋》等曲目，每次演奏完毕，得到的总是静寂的沉默，大约没有人想用掌声打破这美妙的气氛。</p>

弹奏完《月色赋》时，黑暗中一位宾客的声音响起：“秦辛姑娘，可否点个曲目？”</p>

孔兰答：“当然可以。”</p>

那声音继续说道：“那就你之前弹过的《芳草赋》，如何？”</p>

另一个声音响起：“那首听了八百遍了，能不能别弹那首？”</p>

孔兰正想着该如何回应时，便听那两人一五一十地相互反驳起来：</p>

“弹得多便不能再弹了？”</p>

“好不容易有机会一听，你非要听总是听的，有何意义？”看样子那两人是相识，所以针锋相对。</p>

孔兰心道，让他们自己先争个胜负好了，自己这边刚好可以趁机休息下。</p>

于是将琴放于椅上，茫然看着不远处的一支蜡烛。</p>

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陆弟，你是何时回京城的？我前几日去西郊时，一直未曾见你。”她听得出，这是宰相家二公子程明书的声音。</p>

接着便听到自她背后响起的另一个声音，那是她绝对不会听不出的声音：“你去了西郊找我？何事？”</p>

她的心口一阵颤动，背忽地挺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