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陆明庭挣脱了护士的手,他白着脸,摇摇晃晃地走向走廊的电梯里。
血水如朱砂洒落一地,自他走过的地方一路流淌。
他没有回头。
他的确不够疼。
所以他不需要包扎,也不需要止疼。
他抽了多少落落的血,现在就要还给她——
他不配。
他真的不配。
就让这血一直流吧……
让他痛。
他都悔恨得想要杀了自己,更何况只是流血呢?
如果真的可以死,那也是落落的恩赐。
他欠落落。
一条命。
落落是夏满历尽千辛万苦为他生下来的女儿啊……
江遇怕陆明庭受到双重刺激之下做出什么傻事,他也追了上去。
陆明庭回到了陆宅,但是他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夏满和落落以前居住的地下室。
他的伤口已经快没流血了,但他的意识更模糊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地下室里,他力竭了,一头栽倒在地上。
庆幸他穿的是黑色的西装,所以就算流太多的血,黑色也仍旧是黑色的。
只是他身上的血腥味重得令人恶心。
陆明庭倒在地上,颤抖着抬起伤口剧痛的左手,指尖轻轻地抚摸地下室的墙壁。
他居然看到了那上面的一些抓痕,甚至还带着血迹。
指甲的抓痕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地淡化消失,但是擦在墙上的血迹不会,会一直存在。
现在那些抓痕已经变成了黑红色。
陆明庭沉重的呼吸着。
他隔着迷离的夜色,望着那带血的抓痕。
仿佛他穿过了时空和空间的距离,去到了以前的夏满身边。
他好像听到夏满撕心裂肺的哭声,孩子的哭声。
轰然一声。
他眼前有黑云一点点的挤压而来,吞没了所有的光。
他昏迷过去了,脸上还带着痛苦的表情。
陆明庭不让人给他治疗,还是陆程趁着他昏迷了才把他送到了医院里。
陆明庭刺得狠,他的左手足足五刀,一刀比一刀狠,还有些伤到了筋络。
说严重呢,但也没有危及到生命。
但若是说不严重呢,他又有些严重。
只能说一句,幸好他伤的是左手,左手不需要写字,做一些精细的动作。
幸好。
左手做不了这些也没关系,右手不是还在吗?
他的手臂再也不可能复原到以前的模样,这好像就是报应。
谁叫他当初斩钉截铁的的断了夏满的左手呢?
现在都报应到了他的身上。
陆明庭倒也没一直意志消沉,他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
落落分明是他的女儿。
那为什么他私底下派人去做了十几次的鉴定报告都是假的!
为什么啊!
他让人做得隐秘,夏满是不知道的……
那谁会知道?谁会篡改鉴定报告?
陆明庭绞尽脑汁地想着,脑袋几乎要被过多的信息挤爆。
然而。
下一秒。
他脑海里划过一个人的名字,电光火石的瞬间。
他瞬间就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是啊……
在他的身边的人还有谁呢?还有谁可以篡改亲自坚定报告呢?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
一个人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
还需要证明吗?
不需要。
谁是他的枕边人?
那个人就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