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这酒却怎么也喝不完,反而越喝越多。你说怪不怪?”于东来看出任凯心不在焉,有意拿手里的拉菲说事儿。</p>
“白骨类象,鱼目似珠。世上的东西,还不都是如此。”任凯看了一眼正在拼酒的雷胖子和祁鹏程,淡淡的说道。</p>
“哦,对了,突然想起一桩事儿。裘馨如要给儿子摆百岁岁宴,把电话打到我这儿。让我向你提一下,她就不另外通知了。”老于拿起酒杯迎着窗口晃了晃,透过昂贵的拉菲,看到外边的世界,一片血红。</p>
任凯琢磨了半天,才想起裘馨如是已故和平分局长裘小秋的女儿,点头说道,“定在什么时候?”</p>
老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就是明天。”</p>
任凯闻言,知道他又想起了裘小秋,目光闪烁,缓缓说道,“讲到小秋局长,正好有个事儿问你,大概是几天前吧,忘记是谁说了一嘴,说龚建设的案子好像又出现了新情况。你……听说了么。”说完用余光扫了老于一眼。</p>
老于笑了笑,摇头说道,“没影儿的事儿。这案子我一直盯着。”说着夹了一筷子木耳放在嘴里,慢慢嚼着。</p>
任凯点点头,不动声色的也夹了一筷子木耳,心中暗道,他在说谎。</p>
于东来早些年爱喝几口,经常拉着他,去找马颉混饭,三人的饮食习惯已经烂熟于心,于东来是决计不吃木耳的!</p>
郭建军突然插了一句,小声说道,“东来,高千部的案子基本告一段落。不过,他提出在移送检察院之前,想再见你一面。当然,这主要看你的意思。”</p>
于东来拽了张餐巾纸,把嘴里的东西吐出去,包了包,扔进垃圾桶,皱眉说道,“这木耳没洗干净。高千部……见就见见吧。他没说要带任凯一块儿去?”</p>
郭建军摇了摇头,说道,“他只见你一个人。”</p>
老于叹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不应该只盯着我不放啊。”说完笑眯眯的看向任凯。</p>
任凯摆了摆手,笑道,“你把人家光屁股照片贴到网上,还没打马赛克,他对你有想法,也能理解,多体谅一下吧。”</p>
老于鼻子里哼了哼,说道,“他……情绪怎么样?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p>
任凯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感情你也觉得心虚啊。”</p>
身后有人接口道,“谁心虚了?是老于吗?”</p>
孔燕燕到了。</p>
房间里瞬间鸦雀无声。</p>
当一个女人美到这个地步,她的笑便成了一种武器。虽干将莫邪,不能夺其锋芒!</p>
女人并不在意旁人,来到任凯身后,将手搭在他肩上,笑着说道,“昨晚有些仓促,没有款待好大家,今天算是补请。大家务必敞开吃,千万不要客气。”</p>
众人听了,纷纷起哄,声浪差点把门掀开。</p>
唯独祁鹏程,却是把头垂在胸前,正眼都不敢瞧一下。实在是在乌龙县滑雪场,被这女子打怕了。</p>
女人今天穿着大红的小棉袄,头上梳的竟然是髻子!</p>
任凯干咳一声,起身笑道,</p>
“你不是……在休息吗?身子……好一些了吗?要是累的话,别撑着,我……”</p>
孔燕燕旁若无人的搂住他的胳膊,咯咯笑道,“我在这里,让你不自在了?心虚什么?”</p>
任凯尴尬的四处看看,咽了口唾沫,说道,“我哪有心虚……”</p>
孔燕燕抬手将他额头的汗珠掸落,嗔怪道,“怎么穿成这样。跟我去换身衣服。”说完冲周围的人破颜一笑,牵着任凯出了房间。</p>
见两人离开,屋内的人齐齐松了口气。连老成持重的郭建军也不例外。</p>
魏民文看了看身旁有些失落的纪清河,再想想笑靥如花的纪婉彤,心中一叹,你妹子又怎么能争的过她呢?嘴上却笑道,“什么时候喝清河的喜酒啊?”</p>
纪清河一震,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赶忙给魏民文把酒满上,强自笑道,“咱们还是喝茅台吧,那个拉菲……怎么喝都不像是酒。喜酒嘛,大概快了吧。”</p>
老于跟郭建军互视一眼,齐声笑道,“清河的口风够紧的啊!”</p>
老于随口问道,“新娘子是谁?我们见过吗?”</p>
“蓝筱攸。”纪清河知道于东来跟马天泽一家的渊源,也没打算回避。</p>
于东来愣了愣,失声笑道,“恭喜恭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p>
郭建军却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看两人,不再作声。</p>
左青峰在任凯入席后不久,便找了个借口出来了,开始满世界的找祁鹏海。</p>
有些东西一旦在心底生根,发芽抽条是迟早的事情。</p>
等来到一楼大厅,才发现祁鹏海居然在弹琴,就坐在之前徐静坐过的地方。</p>
这……手艺确实不错,尽管他是外行,可也能听出这个二世祖在钢琴一道,应该颇有造诣。</p>
其实,他一向看不上这些仰仗祖上余荫,整日游手好闲,声色犬马的商人之后。</p>
“喝一杯?”祁鹏海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额头上的伤根本没有清理过,血是止住了,可结了疤,变得更加醒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