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还在持续，甄建返回了北城墙，秦雪阳派人将雷爻的尸体送回将军府，交给其家人，她则留在城头继续指挥战斗。</p>

又打了一个多时辰，敌军依然无法上城墙，终于，匈奴军中传来铜锣声，鸣金收兵，北路军和东路军都撤了。</p>

甄建手扶城垛，望着城外的满地狼藉，心情沉重无比，沉默了片刻之后，命人清点战损。</p>

战损清点出来了，他们带来的两千人，又折损了一千。</p>

这时，北军营区的指挥使王少杰过来找到甄建，道：“敌军已经退远，咱们该打扫战场了。”</p>

甄建点头：“好，我刚升任，对这些还不懂，还要跟你多学学。”</p>

“看一遍就会的事情。”王少杰道，“派人下去将不慎落下去的将士尸体搬回来，再把能用的兵甲什么的弄回城中，匈奴人的尸体全都弄到远处堆起来烧掉。”</p>

甄建问道：“咱们这么多将士的尸体弄回来如何处理？”</p>

“先集体焚化，然后将他们的骨灰收集起来，埋在城墙脚下。”王少杰道，“无论是襄阳还是樊城，都是如此，襄樊的城墙下，埋葬着数以百万级的烈士英魂。”</p>

甄建闻言心中剧震，忽然想到未来世界的人民英雄纪念碑，而樊城的城墙之下，埋葬着数以百万计的烈士尸骨，他们的英魂，与樊城共存亡，这是一座巨大的丰碑，让人肃然起敬的丰碑。</p>

“张召凯！”甄建高叫了一声。</p>

张召凯立刻过来行礼：“卑职在！”</p>

甄建道：“天丑营营使和副营使战死，现在提你为天丑营营使，你和李大有带一千人和王将军的人马下去清理战场。”</p>

“是！”张召凯和李大有齐声领命，开始点人下去打扫战场。</p>

甄建又望了城外一眼，轻声叹道：“我留下来……是对的。”说罢转身走下了城墙。</p>

甄建一路来到将军府，刚好在门口遇见了秦雪阳，二人互相点了点头，几乎同时道：“你也来了？”</p>

有点尴尬，二人同时进了府中，门房和守卫并未阻拦他们。</p>

进去之后，有人接引他们，来到中堂，只见雷爻的尸体被搁在堂中，灵堂已经布置好，雷爻的妻女已经披麻戴孝，跪坐在灵前，焚烧纸钱。</p>

甄建和秦雪阳上前进香，然后向雷爻的妻子行礼，道节哀，雷爻的妻子乔氏带着女儿还礼。</p>

然后，秦雪阳问道：“乔姐姐，怎地不见雷战。”</p>

乔氏满面苦涩道：“他还在城墙上，没空回来。”</p>

秦雪阳赶忙转头朝后面的李燕，说道：“速去找王少杰，让他暂准雷战三日假期，回来为雷将军守孝。”</p>

“是！”李燕领命转身而去。</p>

乔氏赶忙行礼道：“多谢秦将军了。”</p>

“乔姐姐快别这么说。”秦雪阳托住了她的手，双眼发红道，“雷将军忽然亡故，这真的是一大噩耗，小侄女儿还这么小，姐姐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勿要太过悲伤。”</p>

乔氏双眼泛红，眼角还有泪痕，显然刚哭过，惆怅叹道：“其实自打嫁给他那天起，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你放心，我自小在襄阳长大，生死之事看多了便也淡了。”</p>

她虽然这么说，但甄建知道，即便是看得再淡，丈夫过世，她肯定是悲痛万分的，不过，乔氏如此豁达的言语倒是让甄建十分钦佩，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换做寻常女子，只怕早已呼天抢地，哭得死去活来了。</p>

秦雪阳又劝慰了乔氏许久，雷爻的儿子雷战回来了，雷战是雷爻的长子，今年才二十岁，在北营担任营使，听到父亲战死的消息，他也是悲痛欲绝，但他严守军规，没有王少杰批准，没敢擅离职守回来，可见樊城的军纪是多么的严苛，也只有如此铁一般的军律，才能使得樊城坚固无比，抵挡蛮夷的入侵，所以，他们的军规名字就叫“铁牢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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