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阳城知府衙门中的一间房舍里,房门紧闭,正坐着四个人。</p>
坐在上首之人,年过半百,精神矍铄,须发黑灿,身穿一件华袍,一派仙风道骨之态,此人乃是凰羽宗刑堂堂主莫横,只是面容几分狰狞丑陋,一双眼睛锐利可怖。</p>
莫横右侧所坐之人,正是东阳城知府白忠言,年龄四十有余,精瘦干练,五官方正,那官服穿在身上极显得官威浩荡,一看就是刚正不阿的清官,但在此时却并不如此。</p>
而在莫横左侧,坐着两人,一男一女。若杨尘在此,定会认得那男的正是对他深恶痛绝的黄家家主黄朗,而另一人则令人出乎意料,却是风雅阁老鸨。</p>
那黄朗,年纪尽五旬,须发白了一半,面容依旧俊朗随和,再加一身朴素淡雅的衣袍,真以为这黄朗和善可亲,有君子风度。但此人其实爱财如命,尖酸刻薄,常常露出小人嘴角。</p>
这风雅阁老鸨,虽上了年纪,但保养有方,仍有几分姿色,总浓墨重彩,浑身飘香。她能在风雅阁呼风唤雨,自然逢场作戏的本事了得,阿谀奉承,虚与委蛇,已是做人做事的不二原则。</p>
此时,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老鸨却如坐针毡,脸色煞白难看,心神不宁,似永远都不会平静。</p>
老鸨心下早已方寸混乱,全身弥漫着惊悚之意,担心一不留神就莫名身死了。</p>
老鸨沉寖在强烈的惊颤之中,看一眼凰羽宗刑堂堂主莫横,心中就泛起阵阵苦水,肠子都彻底悔青了。</p>
昨夜,老鸨还有恃无恐,拿那凰羽宗弟子不当回事,可如今全然变了,万万没想到那凰羽宗弟子的身后竟有凰羽宗刑堂堂主莫横这棵参天巨树,早知如此,她有一万个胆子也惹不起啊。</p>
倒霉透了,真倒了血霉!老鸨暗暗不停怪责自己,但那凰羽宗弟子怎么就死了呢?不过,老鸨心里清楚,所害之人绝不是杨尘,但为了自己周全,她只能睁眼说瞎话,将罪责都推到杨尘身上。</p>
这时,知府白忠言问道:“莫堂主,你凰羽宗弟子到底被何人所害?”</p>
莫横脸色阴翳,冷哼一声道:“我凰羽宗弟子死状惨不忍睹,精血尽失,只剩皮包骨头,老夫只看一眼,便知这定是骊山的狐妖所为。那群该死的狐妖,老夫早晚要灭了她们。”</p>
原来是丧尽天良的狐妖所为,白忠言等人算是心中有底。自白忠言见受害之人是凰羽宗弟子,便立即告知凰羽宗,但未想竟来了凰羽宗刑堂堂主莫横,这下不得不重视起来,全听那莫横吩咐。</p>
莫横看向黄朗,问道:“那杨家小子怎么忽的成了修真者,而且修为几分不凡?”</p>
黄朗神情恭敬,道:“杨家二郎绝不是修真者,定然使用了阴损歹毒的邪术。”</p>
黄朗这般肯定,其实也因心中没底,但到底为了照顾自己的脸面,因为几年来他一直很是瞧不起杨尘,以为他就是无修真之资的废人,于己毫无利益可图,反赔了自家天之娇女。</p>
这几年,不仅不给杨家好脸色看,又极力打压杨家,如今杨尘竟是修为颇为不凡的修真者,若真是如此,岂不是狠狠打自己的脸吗?</p>
莫横冷冷道:“若他真是修真者又何妨,也是贱命一条,逃不出咱们的手掌,我必拿他的命来偿还我凰羽宗弟子的命。”</p>
白忠言微微颔首,眉宇间难掩一丝忧虑。老鸨一直心颤,对莫横所言所语皆是认同,她这妇道人家也无什么见识。</p>
黄朗眼中带笑,恭维道:“那杨家小子早该死了,在东阳城里仗着杨家势力横行霸道,无恶不作,没想今日竟惹到莫堂主的头上,此人不死,可谓苍天无眼。”</p>
黄朗虽不知那死去的凰羽宗弟子与莫横是什么关系,但莫横如此看重,非要置杨尘于死地,定然关系斐然,正好他要借刀杀人,除掉杨尘这个心头之患,也一并狠狠修理一下杨家,便添油加醋,尽说杨尘以及杨家的种种无中生有的斑斑劣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