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最后一抹光亮从西边山峰的间隙时射过来，一弯斜月东升。</p>

夜色天幕上，已有繁星闪现。</p>

对面有一个小村庄，已亮起了稀落的灯火。</p>

在下游，隐约还有一个镇子的灯火，只是离得相对远了一点。</p>

我们的身后，大山耸峙。</p>

江风拂面吹过，水腥的气息里夹杂着山里野花青草的芬芳，让人精神爽透了。</p>

很多天了，没闻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了，地下世界始终是闷湿、潮燥的。</p>

我的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感动么，控制不住眼泪就罢了，一直哭，岂不是成娘们儿了？</p>

生活、命运，从来不相信眼泪。</p>

我淡道：“贱人，还哭个锤子。庆幸吧，遇上了我。”</p>

她打了一下我的脑袋，哭泣道：“遇上你这个小王八羔子，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我！”</p>

“倒锤子的霉呢？不遇上我，你能成为女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找的。漂亮、高傲的女人，不要以为你的脸孔和身材就是你冷漠的理由。贱人也要学会感恩。”</p>

“呸！我恨死你了！”</p>

“那又如何？你能把我锤子啃了啊？”</p>

“你……”</p>

我一边淡淡的顶她，一边背起她，顺着岸边，朝着下游的那个镇子顺水而漂，轻松，不费劲。</p>

还看了看对岸的村庄，感谢那对不知名的夫妇吧，给了我出困的信号。</p>

当然，我知道那天晚上，张秋云和郑佑荣是把我往嘉陵江的更上游拉去的。这都是她告诉我的，是在柳镇更上头更上头的地方。</p>

我特么漂流了没多大一会儿，转过一座高山入水悬壁之下，定晴一看。</p>

“靠……前面就是柳镇……”</p>

张秋云在我背上一看，惊喜道：“哎！还真是啊！”</p>

我冷笑两声，看了看环境，“贱人，你们恨我，收拾我，这下爽吧？去不到终点，又回到原点。老天真是有眼，让老子从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看见没，那边的江边，林子上头，就是你们用车子堵住老子的地方。我的破驴子应该还在下面的坡底刺藤里！”</p>

她估计是心底一抹巨大的失败感，不知道说什么了。</p>

我又道：“这出去了，我就得好好跟你算一算帐了。我的包被洪水卷走了，里面的东西太贵重了，还有钱什么的，你得赔偿我，明白？”</p>

她不说话。</p>

我一边游，一边掐沟子。</p>

她痛叫了，“赔赔赔，我赔不行吗？你要多少？”</p>

我反问，“你有多少？”</p>

她无语了，咬了一下我的肩膀，但我一掐沟子，她就停下了。</p>

反正，我就是要敲她的竹竿子，往狠了敲，因为我需要钱，大笔的钱！</p>

没多久，我们在离着柳镇还有两三公里的时候，游上了一处比较宽阔的江岸上，终于踏上地球表面的土地。</p>

我们光着，站在更浓烈的夜色之中。</p>

我看前面的山洼子里有个村子，便道：“贱人，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村子里弄点衣服裤子来。你不想这么光身身的回去吧？”</p>

她点了点头，赶紧找一片芦苇，躲到了边上，一副很贞杰的样子。</p>

我看着她高挑迷人的背影，暗自冷笑，一会儿回来，还得让你给我展示一个口才之后再离开。</p>

前面山洼子离的比较远一点，看着灯火，我走了差不多一公里才到地方。</p>

在村子里偷了两套男女夏装，很破旧的那种，能遮一下就行了。</p>

可等我穿着衣物回到江边的时候，张秋云这贱人居然不见了。</p>

我并不着急，反正吃定她了。是从她藏身的芦苇那里，沿着痕迹找了一下，终于明白了，这贱人真是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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