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狗蛋儿却吓得全身瘫软,眼泪鼻涕一起流:“各位老爷啊,俺自从到了南洋,就再没敢做坏事咧。对对对、是这二流子来找我,逼我做的呀,老爷明鉴、明鉴呐!”</p>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揭发?为什么隐瞒不报?为什么充当鞑子的帮凶?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的船慢上一步,便有二十多名明军水兵、三百位老百姓要死在狗汉奸和鞑子的刀下?”陈海的声音越来越大,“帮着鞑子屠杀自己的同胞,成功就能从主人手上得到沾满同胞鲜血的一点赏钱;失败就拿被逼无奈来搪塞。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p>
神州陆沉,绝大多数百姓都在鞑子铁蹄下挣扎求生,一时委曲求全,自然无可厚非;但主动帮鞑子做事,以同胞的性命邀功请赏,这就不可原谅了。</p>
后世,不是有人给秦桧、施琅、洪承畴等等大大小小的汉奸翻案吗?“开清重臣洪承畴学术研讨会”、“施琅大将军”、“七品李剃头”、“秦桧应该站起来”、“紫气东来——满清入关三百五十周年纪念”……指鹿为马、颠倒是非,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更无耻下流的事情了!</p>
放了他能这样做吗?不,绝对不行!从现在起,汉奸必须严惩不贷!</p>
广场上,二流子被绑在木柱上,垂头丧气,一双吊稍眉耷拉得更低了,他身边的冯狗蛋儿,一直哭哭啼啼的念叨:“求老爷们饶命,俺家里还有老母亲,就俺一个儿子……”</p>
陈海厌恶地挥挥手。几名明军士兵上前。把他嘴堵上。</p>
新招地明军士兵们。在各级长官带领下。排成整整齐齐地队列。移民已经到了两批。七百多人。明军便再一次扩大规模。水师、陆师各增加了五十人。水师现有一百人。陆师则达到了两百人。老兵带新兵。正在加紧训练。</p>
与参加过屠灭土著部落地牛家村子弟兵、亲眼目睹父母妻儿被杀地五十名老兵不同。新招地五十名士兵都是朴实本分地农家子弟。他们身上没有战争年代军人应该具有地杀气。</p>
是时候让他们见见血了。所有新兵。分做两组。挨个持矛上前刺杀。以此将两名狗汉奸处死!</p>
听到这个消息。新兵们轰地一声炸开了。他们中间参军时间最短地。还不到五天!亲手杀死一个人。一个活生生地人。不是杀鸡杀鱼啊!</p>
队列最前面地小个子。拿着长矛地手在抖。两条腿在抖。全身都在抖。要不是每月地军饷、敞开吃肉地伙食和明军逃兵必斩地军法。他早就扔下长矛抱头逃走了。</p>
“举矛、前进,前进!”班长郭破虏把皮鞭子抽得哗哗直响,一叠声的催促,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小个子有什么好害怕的,若不是大人军令只许新兵动手,他早已将这两个该死的狗汉奸,千刀万剐!</p>
父亲、母亲、刚出阁的姐姐、襁褓中的堂弟、慈祥的婶娘、从小把自己举在肩头的叔叔……三十七位亲人,一个接一个倒在鞑子刀下。他还记得父亲用流血的身体护住自己,当他想起身和鞑子拼命时,是父亲两只钢钳般的大手,把自己紧紧的抓住,压在身下……他永远也忘不了,鞑子刀枪砍在父亲背上,令人心胆俱碎的入肉声,还有父亲渐渐失去生命光彩的眼神。</p>
更加忘不了的是父亲临死前的遗言:“不要送死,留着性命,报仇报仇……”</p>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啊!自参加明军,他就改名换姓,当明军为士兵登记姓名的时候,他胸脯一挺,大声说出三个字:郭破虏!</p>
仇深似海,必灭胡虏,他对天发誓,未将鞑子逐出中原,绝不恢复原来的姓名。此后的训练中,别人练一分,他要练上十分,别人练起来不是人,他练起来是畜生,全家三十七口的血海深仇,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毒蛇般噬咬他的心灵,只有疯狂的训练,能够让他稍微得到安宁。</p>
不只一个郭破虏。从广州幸存者中招募的明军士兵,个个都是破虏,他们不把自己当人的狠劲,让经历过腥风血雨的老兵们,都暗自心惊。</p>
实际上,这一批五十个人,即使不经过任何训练,直接发给装备就是最好的士兵。只要能杀鞑子报仇雪恨,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灵魂出卖给魔鬼。</p>
所以在郭破虏看来,矮个士兵张福和的表现简直不可理喻,他上下挥动鞭子,甩出噼噼啪啪的鞭花,提醒张福和:再不上前,鞭子就不会抡空了!</p>
张福和被脑后炸响的鞭子声催逼着,向前两步,又后退一步,此时已有好几百居民围观,大家指指点点的笑:“瞧那小伙子,怕成什么样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