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当然知道……我这不是替大师兄打抱不平嘛……”
一路走来,叶云蛟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自从他八岁那年拜入师尊门下,整整十年师尊才收第二个弟子,天师府内大部分弟子、杂役皆是以他为尊,自然心里向着他。
从龙虎村归来后,叶云蛟虽说风光在外,可是心里却颇为不安。生怕那斩邪雌雄双剑像传说中那样神异,能够吐露人言,将昨晚发生之事全部告诉了师尊。
他知道,以师尊的性格,若是知道真相,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
不过,自己斩妖之事在一夜间传开,想必也是师尊默许的,看来应该无事。毕竟天师府如今就靠师尊一人撑着门面,也需要门人子弟给天师府长长脸面。
可是现在师尊一大早召见自己,他又开始心中打鼓,猜想是不是因为昨天之事……
叶云蛟还未走到正一阁,就见师尊已在秘境外负手而立,正等着自己。
“蛟儿,你来了。”
眼前之人正是叶云蛟的师尊,剑术高绝,名满天下的天师张敦复。
就连岁月似乎也是格外惦记师尊,时不时为他添些白发,这让叶云蛟颇为不安,当然他更多的是为自己感到不安。
他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一夜未见,师尊又苍老了不少。
叶云蛟上前一步,向张敦复微微一礼道:“拜见师尊!师尊唤徒儿过来,不知有何事,还请师尊吩咐。”
吩咐?事实上,此时张敦复也不知从何说起。
要知道,他一夜未眠,更没有心思去修炼,就这样在正一阁中枯坐了一夜。
十年了,张敦复一直认为龙虎村之事,是针对天师府的一个局。
因为龙虎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并没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这十年,张敦复一刻也不敢离开天师府,哪怕是龙虎村出了人命,他本人也不得不继续镇守在天师府。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正一阁这个与外界隔绝的秘境中,张家历代传承的签筒,也就是《正一宝录》,居然不翼而飞了,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是如何消失的!
自己没有子嗣,原本已经打算从子侄中选一名禀赋最佳的过继过来,传位于他。可是在这紧要关头,却丢了天师一脉的传承至宝。从此以后,天师一脉不但血脉不纯,甚至连传承也将断绝。
若是天师一脉就这样葬送在自己手中,百年之后,自己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难道是上天要绝我天师一脉吗?
况且,若是有人能无声无息地进入正一阁取走《正一宝录》,岂不是可以轻易置自己于死地,那么天师府显然已经危在旦夕了。
自从父亲大人羽化,三十六洞天再无金丹老祖,那么此人是谁?是谁?
此人图谋的是天师传承吗?那么下一个目标会是斩邪雌雄双剑吗?
张敦复千头万绪,心乱如麻,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问道:
“蛟儿,昨日你斩杀狼妖时,是否得到过什么东西,此物对于我们天师府十分重要。为师怀疑,此狼妖背后应该还有一名修士,或许此人最终觊觎的是斩邪雌雄双剑也未可知。所以,关于昨晚之事,你最好再仔细想想。”
“什么?”叶云蛟脸色大变,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浮现的只有一人!
正是那个月光下手执斩邪雌雄双剑的凡人!
是他想见师尊!
是他告诉我狼妖已被斩杀!
是他让斩邪雌雄双剑有了异样!
可是……
若真的是他,我又将如何自处。
不,若是让此人见到师尊,告诉他我的所作所为,无论他是不是狼妖背后之人,我都将身败名裂!
叶云蛟心念电转,马上一口咬定道:
“回禀师尊,弟子斩杀狼妖之后,并未见到任何物什,也未见到任何修士,会不会那狼妖身后还有一只大妖,行了调虎离山之计?”
闻言,张敦复思忖片刻,很快摇了摇头,说道:
“不可能。你或许不知,斩邪雌雄双剑曾是祖师爷的佩剑,乃是仙剑,可斩天妖天魔。虽说如今仙剑品阶掉落,威能大不如前,但对妖邪来说,避之尚且不及,又怎敢觊觎?因此,在这龙虎山方圆百里之内,妖邪根本不敢现身。”
叶云蛟口中连连称是,可是心中已经怀疑上了张卓。
对了,那天许保正不是说此人是大理寺之人吗?
既然此事关系到自己前途,无论如何,自己都得抢先一步查清此事再说!
想到这里,叶云蛟向张敦复微微一礼道:“师尊莫急,不如让徒儿彻查一番,若有消息,马上向师尊汇报。”
张敦复有些疲累地点点头,叹道:“去吧。”
离开正一阁,一路上叶云蛟再也没心思理会那些杂役弟子的阿谀奉承,他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
此人究竟是谁?我倒要去好好查查这大理寺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咦?那不是许保正吗?哈哈哈,来的正好!”
叶云蛟远远看见许保正从一脸喜色地从东苑的门楼中出来,倒也没有多疑,毕竟许保正本来就是天师府的常客,当即快走几步将其叫住:
“许保正怎的如此行色匆匆,不如去我那里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