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你接着说,我还就是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李渊拧巴劲儿也上来了。
他就不信,就这么一个刚刚弱冠的年轻人,还能比自己高明到哪里去!
“说说吧——老夫也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裴寂看了一眼不肯罢休的李渊,不由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刚才王子安话没说完,但他已经听出来了,恐怕当年的事,真是有些蹊跷。
这可是陛下留下的不多的念想了啊!
虽然他很想阻止这个年轻人继续说下去,但看陛下如今的样子,恐怕是得不到答案,就得留个心病啊。
“对始毕可汗来讲,武德二年的情况,难道就比当年的情况更加有利了?不,只是他终于稳固了自己的后方,可以腾出手罢了——”
说到这里,王子安也不由微微一叹。
“谁还没点雄心壮志?普通的百姓,都想着要过更好的日子,普通的官员都想着要青史留名,更何况始毕可汗这种枭雄?”
望着窗外,逐渐走来的大军,看着被人押解,灰头土脸,耷拉着脑袋,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颉利可汗,看着被押解着的一部分突厥俘虏,王子安不由心生感慨。
“当时中原内乱,战乱纷扰,始毕可汗难道就不想做拓跋道武帝第二?入主中原,夺取汉家锦绣河山,我不信他没想法,不然武德二年,他那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再亲自领兵扣关?其实始毕可汗从来没变过,变化的只是局势罢了——”
说到这里,王子安指了指窗外的大军,微微摇了摇头。
“可惜当时李渊鼠目寸光,只想着趁机而入摘别人的桃子,想着把自家老表的江山夺过来,错失了一次分化瓦解,平定突厥的大好良机,不然何来后来的渭水之盟,城下之辱?又何来今日举国北征,劳民伤财?有这些打仗的人力物力,赈济各地的灾民不好吗……”
他这里,正望着外面的逐渐靠近的大军说得带劲,忽然听得身后稀里哗啦,杯盘响动,猛一回头,才一个劲儿追着自己问的李老爷子,已经面色苍白地跌坐到了凳子上,连桌子上的杯子盘子都被撞掉了一地。
“咦——老爷子,你这是怎么了?”
王子安赶紧转过身来。
“实不相瞒,晚辈粗通医术,来,要不我给你帮忙看看——唉,年纪大了,就得爱惜身体,女人是刮骨钢刀啊,不上虽然不行,但硬上他也伤身体不是?”
这厮说着,就要过来给李渊号脉。
李渊本来都快缓过来了,被他这么一说,险些一口老血给喷出来。
“没事——老夫只是一时没有站稳——”
可不能让他给看病了,说不准待会还能说出什么混账话呢,我太上皇就不要面子的吗?
“真没事啊?”
“真没事!”
李渊甩开王子安的手,在裴寂的搀扶下,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被押解过来的颉利可汗和那些突厥俘虏,眼神不由有些复杂。
“刚才听小友说,李渊当年错失了平定突厥的良机,我想知道,当时的李家大军难道真的有机会平定突厥?你可知他当年处境艰难,你可知当年突厥势大……”
经过刚才的一番打击,他反而不那么激动了,就是很想知道,自己当年到底做错了没有。
朕要的就是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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