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的语气仍旧很平静,侧脸被舞台上的灯光遥遥映着,泛出一股冷白,让她看起来有点冷漠。
秦语举手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乔晋渊要搞哪样。我承认话剧的票是他给我的,但我以为他是想约你看话剧,找我打掩护。”
结果来了以后一直没见到乔晋渊,她还纳闷儿呢。
余殊心想,打个鬼的掩护,现在的乔晋渊脸皮厚得很,根本不需要助攻——就算要,那也是陆天青那种高手级别的,而不是秦语这个小菜鸟。而且比起助攻,他应该更愿意无人打搅。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忽然一暗,两人同时望过去,发现那里漆黑一片,连人影都看不到,那些演员不知道去哪里了。
余殊问道“刚才演到哪里了?”
秦语回忆了一下“你和乔晋渊去参加朋友婚礼?”
她没记住话剧男女主角的名字,就直接以余殊和乔晋渊来代替了。想了想,又补充“不过那是我们聊天之前的情节了,后来的我也不知道。”
黑暗并没有持续多久,一束细细的光便重新打在了舞台上,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缓缓走到那束光前面。那光太细了,人影又背着光,根本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就像是剪影。
秦语还在疑惑“这人是谁啊?刚才那个男主角?不对,那人好像要矮一些吧?”
余殊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那个人影往台下走,那束细细的追光跟着他。不是光照着人,倒是人引着光。人影走到台下之后,并未停止,而是拾级而上,往观众席走来。
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通过剧院的音响传了出来“有个人曾说过,我是一束光,她追着我跑了十年,一直都没追上。”
秦语听到这声音,再向那带着光走来的人影望了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人竟是乔晋渊。
她结结巴巴叫道“殊殊——”
余殊没有回答,却握住了她的手,并攥得很紧。秦语察觉她在微微发抖,这是她紧张时惯常的反应,所以她已经猜到了乔晋渊要做什么?
那道低沉的男声顿了顿,接着道“她还说,就算能追上,人也是握不住光的。”
观众席上起码有几百人,但现在全场静默,就连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到。
音响里的男声已经停了,那束光和那个人影则缓缓来到了余殊前面那排。大剧院的座位之间都留有很大的空隙,前面那排又一个人都没有,所以那人此时跟余殊面对着面了。
男声再次响起,却不是从音响里发出,而是从人影胸前的夹麦传出来的“其实我不是光,我是那个追光的人。”随着他的声音,那束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余殊身上,并逐渐变大、变亮,最后变成一根暖黄色的光柱,温柔地将余殊包裹其中。
那个人影——乔晋渊说道“我二十三岁开始创业,支撑我的除了年少时的梦想,还有让那个可爱的小师妹过上好日子的信念;后来我事业有成,埋首电脑时、通宵守在实验室时、被各种难题搞得焦头烂额时,只要一想起她在家里等我,想起她特地为我留的那盏灯,就有了无尽的力量;那年羊城爆发cr病毒,我把她送走,自己却逆向而行时,是她支撑着我一直站在抗击病毒的第一线……”
余殊目光低垂,静静地听着,美丽的脸庞在追光下越发温柔恬静。她早已经放开了秦语的手,并不是不紧张了,而是因为这是属于她和乔晋渊的时刻,哪怕是秦语这样关系亲密的闺蜜,此时也不在她的心里。
乔晋渊望着那个娇小的女人,追光照着她的发顶,柔亮的青丝垂坠在双肩,她的睫毛太长了,有几缕垂下的头发被睫毛勾住,从而挡住了她的小半张脸,让她显出一股楚楚可怜来。
他压抑着起伏的心潮,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她,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时光也从来不会倒流。我只知道,她一直像一束光一样照亮着我,不是灿烂的阳光,而是柔和的月光,不激烈,却能轻易渗透到每一个角落,默默地、温柔地陪伴我,抚慰我,让我不再孤单寂寞。”
他的声音也跟着温柔起来“我曾做过很多错事,导致我失去了她,幸好上天对我是仁慈的,她又回到了我身边。这一次,我会好好珍惜她,一辈子爱她、宠她、保护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打开,灯光下,可见里面是一枚戒指。戒指上的钻石映着那束追光,熠熠生辉。
乔晋渊单膝跪在余殊面前“余殊,嫁给我,好吗?”
周围几百双眼睛都望着余殊,她却一直垂目望着地板,只依稀可以看到,那浓密睫毛下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乔晋渊捧着那枚戒指,卑微又虔诚地跪在她面前,祈求她给这段感情一个新的开始。
那些闪着光的东西终于凝结成了一颗小小的、晶莹的水珠,缓缓从睫毛上坠落,然后轻轻摔碎在地上。而余殊也终于抬起头来,她的眼角微微发红,眸子里还闪着泪光,可嘴角却是上扬的。
她极轻极缓地站起身,从乔晋渊手里接过那枚戒指,轻声说“好。”
静默了很久的观众席猛地爆发出一阵欢呼,乔晋渊搭住前面的座椅,直接翻了过去,落在余殊身边,并伸手抱住她。
有人起哄“亲她!”
其他人纷纷响应“亲她,亲一个!亲她,亲一个!”
乔晋渊低下头,柔声问“余小姐,可以吗?”
此时两人都在那束追光下,余殊仰起脸,她的脸上有两坨可爱的粉红,就像三月春花,美丽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乔晋渊的气息有些粗重,却极力忍耐着,直到余殊踮起脚尖,羞答答地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他的这才释放出来,迫不及待地低头捉住了她的红唇……
余殊感受着他的激烈,羞涩地迎合着。两人曾做过三年最亲密的夫妻,可这是第一次,她全身心都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爱。男人就像一坛陈年烈酒,越品越是浓香,余殊感觉自己好像要醉了。
周围有很多人在起哄,在尖叫,在鼓掌,嘈杂一片,她什么也听不清,眼里、心里都只有吻着她的那个男人。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单单一个吻也可以让自己如此沉醉,简直想永远沉溺其中,再不醒来。
观众们开始陆续退场,余殊余光瞟到了很多人,有乔旭,有夜花千树,有陆天青和安晴,还有秦语,还有很多很多只见过一两面的人,那是东庭研发部的员工……
整个大剧院再次恢复了寂静,而他们仍然站在追光灯下,拥抱着,亲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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