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威看着坐在电脑桌前发呆的老板,那份实验数据就三页,而他已经看了起码半个小时了。程威心知肚明,是因为前老板娘离开,老板才这么神思不属的。
他很意外,老板竟然轻易就放前老板娘走了,更让他大跌眼镜的是,他竟然还打电话给情敌,让情敌想办法跟前老板娘住一起,保护她!
明明之前每次见到那个叫夜花千树的男人,他都恨不得手撕了对方。
就在程威脑子里满屏弹幕的时候,乔晋渊忽然开口“你觉得日久生情是不是真的?”
程威跟着乔晋渊久了,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老板真正想问的,是前老板娘和情敌会不会日久生情。这是一道只有一个选项的送命题。
他假装思考了片刻,这才“慎重”地答道“我觉得不是真的。”
乔晋渊放开已经被折磨了半个小时的鼠标,转头看着他“哦?怎么讲?”
程威经受着老板犀利目光的洗礼,用自己多年来在职场苟活锻炼出来的急智,迅速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爱情是一种非常玄妙的荷尔蒙运动,如果没有怦然心动,说明两个人的荷尔蒙无法撞出火花,那么就算相处再久,也不会产生爱情的感觉。”
为了安抚老板,他又加了一句“女人尤其不会对身边的人日久生情。”
乔晋渊挑了挑眉“展开说说。”
程威觑到老板的神色松动了一些,再接再励道“人为什么会日久生情?是因为相处久了,觉得身边的人在某些方面很好,值得自己喜欢。这是一个观察、感受、分析、最终得出结论的过程,怎么可能发生在女人这种感性生物上呢?她们都是凭感觉喜欢男人的啊。”
这番话听着唬人,其实全是胡诌。程威一说完,就偷偷观察老板的脸色,发现老板并没有因为被糊弄就恼怒,反而好像真有点被他唬住了。
余殊刚离开东庭制药不久,就接到了夜花千树的电话,问清楚了他的位置,决定开车过去接他。现在这个形势,打车都不安全,谁知道出租车司机会不会是潜在的感染者?
七天不见,夜花千树看着憔悴了一些,但整个人仍旧很温和。余殊从车里探出头,喊道“夜老师,上车。”
夜花千树看了眼那车,余殊没瞒他“车是晋渊的。”又解释道,“他是我父母的关门弟子,我父母去世后,他养了我整整七年。”
夜花千树了然地点头“懂,不是夫妻了,还是亲人。”
余殊轻轻叹了口气,她和乔晋渊之间是一笔糊涂账,她并不想跟外人细说。
夜花千树系好安全带,余殊便发动了车子,往他的住处开去。因为cr病毒的缘故,很多单位都停工了,马路上也空荡荡的。余殊想起程威和乔晋渊关于病毒形势的话,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开车也心不在焉,没注意到身旁的夜花千树数次欲言又止。
眼看着快到夜花千树家了,她忽然想起来“夜老师,我们得去买点米面粮油,最近最好不要出门。”她看了眼窗外,“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大型超市,希望物资没有被大家抢光。”
很多民众都喜欢未雨绸缪,以往每一次疫情之初,都会有抢购物资的热潮。这一次的cr病毒,比以往那些传染性极强的病毒还要可怕,因为被它感染的人,并不会虚弱地等待救治,而是会失去理智并且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人。
这种情况下,民众抢购物资,居家不出,是人之常情。余殊和夜花千树被隔离了一整个星期,如果超市没有补充物资,估计他们连渣都抢不到了。
她掉头往那家超市开去,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夜花千树并没有应她的话,她奇怪地望过去,发现后者眉间隐有忧色,似乎在为什么烦恼着。她唤道“夜老师,你是在担心病毒会继续蔓延吗?”
夜花千树转头看着她,眼神晦暗难明。
余殊觉得他今天很奇怪,正想再问,夜花千树先开口了“其实我刚才就想跟你说,我的房子卖掉了。”
余殊“啊?”
夜花千树道“之前辞去《涤荡》的导演,离开羊城的时候,我就把房子挂了中介。当时有个挺有诚意的买家给了订金,我虽然又回来了,但不好意思鸽人家,就卖了,七天前交的房。”
余殊懵了“那你以后住哪里?”
夜花千树叹口气“本想着重新买一套,但最近因为病毒的事,耽误了很多工作,一直在加班,根本没时间去看房。现在只能看看附近有没有租房的,租不到的话唯有住酒店了。”
余殊忍不住皱眉。
租房必然要跟中介和房东打交道,很可能还不止一次,住酒店同理。她现在连打车都觉得不安全,更别说租房或者去酒店了。
她将车停在路边,发起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