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多话想说，可此刻，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p>

“你眼睛还好么？”</p>

“对于我们来说，眼睛看得到，看不到，又有什么分别呢。”白雪摇摇头，笑的有些苦涩，“我当年这双眼睛便是白长的，认认不清，错把居心叵测的人当成兄弟，如今便当成个教训，也没什么。”</p>

“你这么说，便是也将我扯进去的意思了？”白洛将酒倒在酒樽里，灌了一大口。</p>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p>

“所以啊，无论发生了什么，永远都不要怪自己！你只要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够了，对待他人，若是认认不清，到底对方也会有露底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再报复不迟。”</p>

“有道理。”白雪一边喝着酒，连连点头。</p>

白洛笑的苦涩，“我说的明白，自己也做不到，根本没给自己剩下报复的机会，所以说啊，最开始的时候，即使看上去的再好，也千万不能将自己整个交出去。”</p>

“姐姐......你怎么了。”</p>

“我特么的，当前喜欢错了人，如今又错了，人世间的情爱，为何那么艰难，是不是我注定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伴侣。”</p>

“不可能的！”白雪有些激动，手放下的时候，酒樽重重砸到桌面上，当中的酒水都飞出来了不少。</p>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我这次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是一时难过罢了。”白洛轻叹了一口气，“毕竟，本来打算放弃的，却将希望递到了眼前，又好容易劝服自己重新开始，结果对方先撤了。”</p>

“那个混账，姐姐，我替你去收拾他！”</p>

“我若真想收拾了，自己去便是了，何必麻烦你，正是因为不想以后再有什么牵扯，所以，今日才来找你喝这顿酒。”</p>

“姐姐为他喝酒，分明就是放不下。”</p>

“再放不下也得放下，今日之后，他沐雨泽的名字，我再也不会提起，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见。”</p>

白雪表情有些复杂，说真的，他不信。</p>

白洛打他认识以来，就不是个果决的主，做事情总是举棋不定，就算是下了决定的事情，最后也可能反悔，唯一坚定的事情，大抵就是当年对沐雨泽的喜欢了。</p>

可这唯一坚定的事儿反倒没什么好结果。</p>

白洛皱眉，“怎么，你不信我？”</p>

他哪儿能说不信呢，“信的。”</p>

“你不信我，我们便打个赌吧。”</p>

“赌什么？不如姐姐跟我赌，若是还往复动心的话，就下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对待姐姐的。”</p>

白洛整个人呆在了原地，末了又绽开笑容，伸手戳了他的脑袋，“你在想些什么，就算我找不到喜欢的人，也不能嫁给你啊，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可没有一点儿感觉。”</p>

“我会一直守在你身旁，你知道么，白洛，当年，知道你死了之后，我的心也死了。”</p>

白洛为了怕尴尬强行扯出来的笑容，这会儿也有点儿维持不住的架势了，“你这是，又不叫我姐姐了？你跟我将关系搞的乱七八糟的，是想让我连你这个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么？”</p>

“我们现在不是在谈打赌的事情么，莫不是姐姐觉得，自己一定会输？”</p>

白洛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就不大的酒彻底醒了。</p>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我也不会给你这个希望，激将法对我没用的。”</p>

“姐姐为何看不到我的真心？”大抵听出了白洛言语之中的抵触，白雪的面庞更加苍白了两分，目光无神的少年看起来格外脆弱。</p>

白洛看他这般样子，难免有些心疼了。</p>

她伸手摸摸白雪的头发，“我是你姐姐，日后便会好好护着你，你放心，虽然我不会答应你什么，但身为亲朋，我不会离开的。”</p>

“也许别的我还下不定决心，也许在任何一个人眼中，我还是年轻的，我才真正活过不到一千年的时光。”</p>

“可是我的心真的累了。”</p>

“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会一直留在妖界，再也不离开了。”白洛又倒了一杯酒，“如果你不信，我可以以此立誓。”</p>

“不要姐姐立誓，我自然是信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p>

白洛明明是来寻求安慰的，结果听白雪三言两语出口，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总感觉空气中带着莫名的尴尬。</p>

“还是不说我了，说说你，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吧。”</p>

“姐姐总是那么会戳人痛脚。”白雪一说话，白洛顿时觉得更加尴尬了。</p>

也是，她自己连情伤都不愿意去回忆，白雪怎么会愿意回忆自己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p>

“别想了，也别说。”白洛抬起手，揉了揉白雪发红的眼角，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p>

“你这些年，恢复的可还好？”</p>

她在天界人间前前后后耽搁的时间，在妖界也已经过足了两年。</p>

少年看上去还是那副羸弱的样子，精神气看上去却不差，最起码不是当初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了。</p>

只是——从白雪身上总是莫名看出一种她哥的气质，是不是她的错觉？</p>

一定是！</p>

如果是那种莫名其妙的感情，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家伙刚刚跟她表白啊。</p>

白洛想着想着便坚定了，正巧这时候，白雪也开口了，“还好，只是每到休息的时候，总是无法控制的做梦。”</p>

“梦里我还被囚禁在那个地方，忍受着我本该忍受的折磨，每次醒来，都不知道到底哪里是梦。”</p>

“还好，姐姐你来了，只有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才是真的，眼前的世界才是真的。”</p>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娶我进门的啊。”白洛瞬间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她就说嘛，她们之间纯纯的姐弟情怎么会衍生出来那么莫名其妙的东西。</p>

白雪笑笑，并未去仔细解释这个问题。</p>

白洛一口酒接着一口，像是在喝水一般，脑子却飞快的思索了起来，“你这个样子，长此以往也不行，定然会对精神力造成相当的损害，我看啊，必须得找个人帮帮你才行。”</p>

“找人帮我？”</p>

“你不是想讨个老婆，回去我帮你问问我父王，看看有没有哪个尊者家里有合适的女儿。”</p>

“姐姐，我跟你说着玩的，现在我还没那个想法。”白洛突然来这么一句，白雪面上本来舒缓的笑容登时浅了。</p>

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人不禁逗了呢。</p>

“王，王上。”二人喝酒的房间突然有一个使君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站到桌前的时候甚至站不稳的要跌倒在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