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锦芳龄二八,平生第一次对人动心就被人无情抛弃了。
如果她是个普通人,这不过就是少女人生中第一次失恋,虽然惨是惨了些,但不至于有多严重。哭几次,沉闷些日子,要走也就走出来了。
但她不是普通人,她是个修士,情况就不可以一概而论了,严重一点说,她这算是道心崩溃了。
一连几天,她都行尸走肉一般,整个人了无生气……甚至,修为都有消散的迹象。
清晨,秦然在湖边柳树边削木雕。
准确一点来说,是削木剑。前几天给李诗音说的进出护山大阵的信物。
本来,在秦然看来,李诗音能用石头雕刻出猫爬架,那他秦然用木头削几个卡通玩物,不是问题。
谁知道,这些在他眼中应该极其简单的吊坠木偶,却难住了他。
他计划用一天时间把信物全部制作出来,但……现在四天过去了,他还在削最简单的木剑。
嘴硬一点来讲,削木剑确实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加上在上面刻阵纹……
这会秦然正拿着一把小刻刀刻着,但手忽然轻轻抖了一下,阵纹刻歪,整个阵法结构被破坏,宣告他这一把小木剑又失败了。
“唉!”
秦然心态有点小崩,抬手把这小木剑丢到一边。在那里,已经有三把失败品了。而这只是他今天早上的“杰作”。
他靠着椅子,看着湖面,开始怀疑人生,削把木剑有那么难吗?
这时有人靠近过来,他看过去,是田文锦。
田文锦走过来,面无表情,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湖堤上,也看着湖面。
她这个样子,秦然总觉得她是要跳湖轻生了。
他又拿过一块木料,继续削下一把木剑。他一边削木剑一边注意田文锦,生怕她真的想不开。
田文锦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忽然开口问道:“是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还是只有是他这样?”
这时湖面波澜不兴,岸边柳树的枝叶轻动。
秦然削木剑的手一顿,他抬头看田文锦,很想用经典答案回答她“所有男人都是这样”。
但他毕竟代表不了所有男人,他想了想,答道:
“感情是这个世界最不可信的东西,它太主观了。一个人可以在早上说爱你,也可以在晚上杀你。早上爱你是真的,晚上恨你也是真的。
“而且感情这个东西它看不见也摸不着,那么看不见的东西就可以不存在。这世界也许没有感情。
“……或许这世界有人能以感情为术法,使情感变得实质。”
田文锦沉默了好一会,沉浸在失恋情绪中的她,大概领悟到了所有男人都是无情无义这一层。
她问道:“我不是非要有一个道侣,对吧?”
“对!”秦然点头,肯定道,
“这个世界没有谁对谁是必不可少的。道侣也是这样。没有道侣你也可以生活得很好,没有朋友你也能活下去,没有父母亲人你也能找到一种生活方式。对你来说,只有你自己是必不可少的。”
“我明白了。”田文锦道。
秦然看向她,看见她面朝湖面闭上了眼睛。
他等了一会,田文锦没有继续说话,他知道田文锦或许有所悟,便不再等她的话语。
他低头削剑,小刀削动,削出一把胖胖的木剑。
他又偏头去看田文锦,发现她身周弥漫着一些玄妙的意境,视之而悲伤。她脚下的湖水打着旋远离她。
他开始为木剑篆刻阵纹,不多时,耳边传来田文锦的话。
她说道:“借剑一用。”
秦然抬头,看见田文锦引过去一把废弃木剑,她握在手里,飞身而起,在湖面起剑而舞。
很奇怪,她明明没有悟出剑气,但秦然却能在她手中木剑上看到透明的、无定形的剑形幻影。
看着她舞剑,秦然莫名觉得心下悲伤,他很想哭,抬手一摸,原来已经有眼泪从眼眶翻出来了。
“剑意……”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