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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p>
苏辰一声叹息。</p>
饮下杯中茶，他承认了身份。</p>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p>
“苏爷于我如师如父。”</p>
“藏书楼初见时，苏爷以玄色太监身份给我送饭，这三分慵懒，四分随意，就让我有些眼熟。”</p>
“那日宫门之后，我查探皇宫卷宗，发现有暗卫、禁军身亡，追查下去，发现他们都是抢了药房一百两银子后惨死，身上财物只缺少那一百两……”</p>
“另外，我还审问过一个太监，他说有一.夜他去药房看病，并未找到您，而那一.夜有人在藏书楼里，一剑风雪惊天下……”</p>
“苏爷，您老漏的马脚太多了，这些痕迹我都替你抹除了，你想做药房许歌，还是藏书楼玄色太监，都可以……”</p>
“以前干爹暗地里守着伱，现在换我小寒子吧。”</p>
许寒笑吟吟的说着。</p>
恍惚间。</p>
这大红蟒蛇袍的身影，竟有些跟那一袭紫袍重合在了一起。</p>
“为什么？”</p>
苏辰深深看向了许寒。</p>
“什么？”</p>
许寒不解。</p>
“你修了完整的吞天魔功吧。”</p>
“以你资质，三品就是极限了。”</p>
“而你能坐稳厂公，自然不止三品，至少二品！实质上，你已一品，燃烧寿元，真元小宗师，值得吗？”</p>
“或者说，你想图谋什么，才要付出如此大的牺牲……”</p>
“为什么这样做。”</p>
“你会死的。”</p>
苏辰默然。</p>
在他眼中，本该还能活至少六十年的许寒，浑身寿元如风中残烛，像极了当年的张贵，只剩下十年寿了。</p>
不！</p>
或许，还会更少。</p>
许寒还会燃烧寿元，缩短自身寿命，因为他还没有到达一品的极限，唯有能借取天地自然之力的巅峰一品，才是真正的小宗师。</p>
“到底为什么这么做？”</p>
他的长生真气，无法增长吞天魔功消耗的先天寿数。</p>
当年如此。</p>
现在，亦如此。</p>
苏辰不想再送一次故人入土。</p>
“苏爷！”</p>
许寒深吸一口气，眼里，心里，还有身上，仿佛都在燃烧着火，名为野心的火。</p>
“我的回答跟当年一样。”</p>
“我已无根，亦无家！”</p>
“我要风光！我要权势！我要站在山顶，做将其他人踩在脚下的人！就算是皇帝，我又有什么不可以做得？”</p>
“哪怕只能有五年，三年的风光，又怎么样？我见识了我庸碌百年都无法触及的风景，一死也值了。”</p>
许寒走了。</p>
在叩拜苏辰后，他走了。</p>
这些年，也不知他被发配边境监军时都经历了什么，心中的野心，还有渴望，如野火燎原般疯狂扩张。</p>
走前。</p>
他留下了一把钥匙。</p>
还有一枚水晶。</p>
钥匙是藏书楼的钥匙。</p>
按照许寒的说法，既然藏书楼的主人已然出现，藏书楼就该物归原主了，他已将藏书楼里的太监安顿到其他地方……</p>
至于这紫色的琉璃水晶。</p>
许寒说，这是张贵让他转交的。</p>
当年。</p>
张贵在制造天下震惊的天武塔之变前，就寻到了他，说了些莫名的话，将这一枚紫色琉璃水晶让他转交。</p>
他研究了十年，都没能研究明白。</p>
“你当然研究不明白了。”</p>
“这枚琉璃水晶，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我跟张贵提出来的人工有色玻璃，没想到，这家伙真的烧出来了……”</p>
紫色琉璃水晶到手，苏辰就朝地上摔去。</p>
刹那。</p>
一封枯黄书信展露。</p>
“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改天换地了吧。”</p>
“当然。”</p>
“也可能……我失败了……”</p>
“说起来，不是那一枚草穗，我根本无法自南阳郡活着回来，还好因为是你送的，我没有将这根狗尾巴草草穗直接丢弃，而是贴身佩戴，它救了我一命！”</p>
“我一直看不明白你，不图权势，不要富贵，终日龟缩藏书楼无所事事，明明你一定隐藏着天大的本事……”</p>
“罢了。”</p>
“这些都跟我没关系。”</p>
“只是，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些，这个世界没有这么简单……”</p>
“宗师已是传说，但宗师之上还有路，我在玄阳宗的追杀下，跌落悬崖，岂料，悬崖下，竟有仙人集会，云雾缭绕，遮日锁山，每隔十年开启一次。”</p>
“吞天魔功，如此妖孽法，堪称一品奇功，宗师绝学，可在仙人集市，不过地摊上摆出来的货色，我以七成草穗换得之……”</p>
“你有需要，可去往此处，地址就是云隐山十里深处……”</p>
“不多说了。”</p>
“夜深了。”</p>
“无论成败，我明日就该赴死了，两宗三教，天下九郡超过半数的一品小宗师都在这里了！也不知道，你看这封信的时候，皇帝是否已换人了，哈哈，我寿元不多了，再不搏就真没机会了……”</p>
“如果还有机会，死前定要跟你再喝一次白儒酒……”</p>
“——友张贵绝笔”</p>
苏辰一阵沉默。</p>
不止是缅怀友人的哀伤，还在凝视信上所说的……仙人集会？</p>
“宗师之上还有路，难道是修仙？”</p>
剑缘法页，梦中传法。</p>
苏辰得一剑三种变化。</p>
建武帝，本体被封于黑棺，却用秘术，无孕生子，借胎重生，堪称妖魔手段，非寻常修行秘术可言，简直非人哉。</p>
“莫非世上真有仙？”</p>
像是想起什么。</p>
苏辰自怀中取出了，一枚纳戒模样的铜环，还有一枚赤红火珠，里面似有一条黑色小蛇盘卧沉睡。</p>
前者的自大皇子的肋骨中，后者则是黑渊前仆后继，潜入皇宫，也要取回的圣教秘宝。</p>
“试一试……”</p>
苏辰割破手指，滴落一滴鲜血，在那赤红火珠之上。</p>
毫无反应。</p>
鲜血滑落宝珠而下。</p>
“看来是我想多了。”</p>
苏辰一阵自嘲。</p>
随后，就准备收手。</p>
但他却收取宝珠跟纳戒时，伤口的鲜血，正好触碰到了铜环上。</p>
刹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