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回到家中,她拖着行李箱来到家门口的时候,见自己家狭小的客厅里面聚集了很多人,容妈妈正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抹眼泪。
“我说容家吗妈妈,你也别哭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刘大妈在边上不住劝着,还有几个邻居也纷纷点头道。
“妈――”容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走进去。
“哎呀,恩恩,你总算回来了……”刘大妈赶快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妈看到新闻了,这会急的饭也没吃,就担心你呢。”
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在报道爵式的新闻,容妈妈知道后寝食难安,想要给容恩打电话,这才想起向来是女儿打回家的,这下就彻底急坏她了。
“恩恩,你真是要吓死妈妈了,”容妈妈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回事啊,爵那孩子真的出事了吗?为什么电视上说他还是黑道上的人,还杀过人什么的?”
“妈,都说了电视了,”容恩望向妈妈憔悴而慈祥的脸,“那上面说的话你能相信吗?”
“就是啊,我看小南那孩子真的挺好的……”
“就是就是……”邻居纷纷帮忙劝说,容恩鼻子开始泛酸,幸好,她们都没有跟着落井下石。
“那,爵他真的……”容妈妈痛哭出声,拉过容恩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几下,“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还不容易有个别人出现了,这才多久的日子啊……”
“妈,您别这样……”容恩竭力咽回去的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刘大妈等人劝了几句,也不好多留,只得纷纷告辞。
“哎,”容妈妈擦着眼泪,将容恩拉过去,让她靠着自己肩膀上,“这也许真的是命吧,妈妈本来还打算今年能抱到孙子的。”
“妈,”容恩流着眼泪,“有我陪你还不好吗?”
“妈妈是不想让你老这么一个人,哎……”
“妈,别想了,您都说是要靠缘分的。”容恩嗓音轻柔沙哑,她双手拉着容妈妈的手臂,“我只要您今后的日子能快快乐乐的就行。”
爵式要吞并远涉集团的计划还是没有成功,但董事会结束后,远涉集团还是易了主,由陈乔接手,至于是何原因,其内部倒是一致地保守着秘密。然而很多人还是猜出了其中的原委,最大的可能,就是阎冥之前的吸毒以及涉足黑市的嫌疑。
这样一来,阎家的地位更是摇摇欲坠,刚经历丧子之痛的阎守毅一夜间变白了头发,在阎冥的再三要求下,带着阎夫人出国散心去了。
临靠白沙市,四边傍海的私人岛屿上。
一架私人飞机腾空降落,率先下来的妇人双手插在价格昂贵的貂皮大衣内,从保养得当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她的年龄,十公分的高跟鞋踩在的地面上发出磕磕的响动,她来到大门口,有保镖弯腰,“夫人。”
女人走得很急,目不斜视的样子,剧烈的寒风扬起她盘在脑后的发丝,一对蓝宝石耳钉熠熠生辉,更映衬的她眉宇冷傲。
上到二楼,几名保镖均护在门口,“人呢?”
“聿少爷已经喊了医生过来。”
保镖将门打开,女人进去的时候,就见里面的医护人员正在实施抢救,屋子中央的圆形大床上,南夜爵赤裸着上身,肩膀被两名护士一边一个按住,冰冷的液体正随着他手背上的输液管钻入他体内。妇人眼皮子直跳,却并没有像常人那样扑过去哭喊,她只是用右手捂住了嘴,在极力隐忍下眸子里面的淡雾后,越过床沿来到阳台上。
经过落地窗,就见一名男子身着黑色长裤,上半身的白衬衣质地优良,一看就是经过名家之手,他单手撑在栏杆上,左手指尖夹着根烟,妇人站定在他身后,“聿尊。”
男人转身,剑眉斜飞入鬓,他有着深邃而令人甘愿沉迷的五官,鼻子很挺,薄唇间泯出个烟圈,墨黑色短发下,眼神透出能拉人堕落的气魄,“伯母。”
妇人摘下黑纱手套,尖细的高跟鞋来到聿尊身侧,她双唇颤抖,其实内心充满了惶恐,可她却隐忍着不准自己将这种情绪表现在旁人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狠狠吸口烟,“我也不知道,我当初接到他的电话,以为他自己的退路已经安排好了,没想到双方火拼的时候,他已经中了枪。”
楚暮双手紧紧握住栏杆,“我的儿子从小就是从死人堆里练出来的,怎么会被对方的狙击手给瞄准了?”她懊恼地用力捶了下,面有愠色。
“伯母,您也别太担心。”
里面过了很久后才安静下来,楚暮和聿尊走进去的时候,医生抢救下来的带血纱布都堆放在被子上,女子面色冷了几分,“把这些东西都拿开,爵喜欢干净。”
那嗓音不怒而威,两个护士吓得急忙将东西收拾起来,医生摘下口罩,示意另一名护士给南夜爵包扎伤口,“回夫人,爵少爷基本脱离了危险,这一枪本来是瞄准心口的,由于在手腕上擦了下,才没有直接命中……但,由于在江水中泡了这么久,所以我还要观察几天,看看他会不会有何感染。”
楚暮悬着的心这才沉了下去,南夜爵还在昏睡,她来到床前,手掌抚过他酒红色的碎发,再顺着他的脸颊、颈部、锁骨,一直到他的胸口。
“这儿,会留下狰狞的伤疤吧?”
医生惶恐,“伤疤不碍事,今后可以做整容。”
楚暮眼中的怜惜收回,声音也冷了许多,“不用做,让他记着这个教训,将他自己这般暴露在别人的枪口下,去他半条命已经是轻的了。”
聿尊不由抬头,这个女人,心肠向来是又冷又狠,就算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例外。
“伯母,您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
“聿尊,这次多亏了你,”楚暮挥手让屋内的人退下去,“我是见他翅膀足够硬了,才让他出去单飞的,没想到,这次摔得这么惨,我倒要看看,是哪一步除了问题。”
南夜爵昏睡了很久,感觉自己就像是浮在海面上,一下,又被冲击过来的浪打翻,身体像被石头压到了海底,他拼命挣扎,努力想要将脑袋探出水面。
他看到一个孩子站在自己面前,顶多六七岁的样子。
黑色的短发下,一双眼睛透出与同龄人不符的深沉。边上还有还几个孩子,只不过都是十几岁的样子,脚蹬马靴的男人样子很凶,用鞭尾敲了敲桌面,“开始。”
南夜爵知道,这是拆卸枪支的训练,那小小的孩子动作以你个熟练敏捷,只不过刚要装上一块零件的时候,手里松了下,拇指大小的零件掉落到地上,等他弯腰捡起时,速度已然慢下来。成了同组的最后一名。
他抿着嘴角,将枪放到桌面上。
那双手没有缩回去。
男人丝毫没有留情,手中鞭子掌握的恰到好处,他一鞭子甩过来将孩子的一双手抽出两道血痕,手背立即就肿起来,“爵少爷,你要明白,现在拉下的动作,将来有可能就是你的致命伤。”
男孩将手抽回去,背在身后,他的手背很疼很疼,可是在老师面前是不能流眼泪的,“是。”
这儿是秘密的训练基地,一般外人是进不来的。
吃午饭的时候,男孩子同别人都离得远远的,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干巴巴嚼着最里面的饭菜。头顶的白炽灯永远让人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想要出去,不想留在这个像监狱一样的地方。
“夫人――”不远处,传来恭敬地声音。
男孩别过头去,就见一名女子正站在铁墙外,守卫给她开了门,她进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停下手里动作同她打招呼。
男孩眼睛里面闪耀下,丢下碗筷飞快跑过去,“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