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刚躺回床上,南夜爵就翻了个身,一条手臂重重压在她胸前。
她咬住呼吸,将惊叫咽回嘴中,扭过头去时,就见南夜爵眼睛紧闭着,方才那只是睡熟之后的下意识动作罢了。
容恩果然是不善于做这种事的,现在,她身上已经感觉到湿腻的冷汗,后半夜辗转难眠,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侧过身子,面容正对着南夜爵的脸,容恩明亮的眸子黯了下,又转个身,背对他。
男人的身子贴近过来,光裸健硕的胸膛抵着容恩的后背,他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俊脸在她颈间摩挲几下,继续沉沉睡去。
容恩被他拥着的身子始终有些僵硬,放松不下来,她睁着双眼,一直等到天亮。
南夜爵醒来的时候将她拉向自己,令她面对着他,鼻子亲密地抵着, “怎么了,没有睡好吗?眼睛通红的。”
容恩掩饰地垂下眼帘, “没事,昨晚做噩梦了。”
南夜爵手指绕起她胸前的长发,把玩在指缝间,阴魅的嘴角勾起道, “怎么会做噩梦,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容恩拍掉他的手,想要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岂不是每晚都噩梦连连了?”
南夜爵手臂压在她小腹上,将她扣回床上,他欺身握住她的肩膀, “恩恩,你现在已经睡在我身边了,怎还会去想之前的事?我不会做噩梦,因为我早就习惯了,” 他弯腰亲了亲她的脸, “今天晚上我也许不回来,你自己睡吧。”
“为什么?” 容恩眼眸内闪了下,这应该是个能将光碟送出去的机会。
“我有一笔很重要的生意要谈。” 南夜爵薄唇没有离开她的脸,手掌抚过女子身上的每一寸白皙与光洁,都说男人的欲望在清晨是最强烈的,这话一点不假。他缠着容恩,她手掌摸到被单的时候,心想待会一定要将这些东西都换了,不用看也知道现今肯定是污迹斑斑的。
他们到了下午才起来,容恩将换下的床单被套都塞到洗衣机里面,她在做这些的时候,目光始终不安地盯向南夜爵,生怕他今天会突然用到那张光碟。
男人来到阳台,他将落地窗关起,应该是在打电话。
左耳上的钻石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晶耀,男人单手撑在栏杆上,望向远处的神情透出凝重,在电话接通后,他简单吩咐道, “喂,阿尊,帮我个忙。”
电话那头,传来几阵低笑, “你还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么?”
南夜爵点燃一根烟,眸子轻轻眯起来, “不是开玩笑的,我晚上有个行动,需要你配合……对,你想办法围住那个码头,到时候,我会带上阿元和李航,我想探探底……行,。”
男人挂上电话,狠狠吸了口烟,他眸子里头探出像猎鹰一样的尖锐,南夜爵转过身,见容恩忙碌的身影正在卧室内不停穿梭,此情此景,怎么看,她都像是勤劳的妻子正在操持家务。南夜爵目光有些出神,直到容恩抬起头,视线撞上的瞬间,南夜爵才从阳台走了进去, “这些事情,让王玲做就成了。”
“我要是再不动动的话,真要成米虫了。” 容恩将洗好的床单拿出来,刚洗过的味道,清香而淡雅,很好闻。
李航和阿元没过多久就赶到御景苑,南夜爵去了书房,容恩来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的谈话声很响,没有刻意压低。
“老大,还是老样子吧,我和李航去救行了。”
“对,由我们带人过去,不会出事的。”
“不,” 南夜爵抽出一根雪茄放在鼻子跟前闻着味道,这东西,他平时都不抽的, “今晚我同你们去一趟,这笔生意关系重大,不能丢,到时候货到的时候,我要亲自上去检查。”
阿元还是不放心, “但您若亲自出马的话,太危险了。”
“我们哪笔生意是不危险的?” 南夜爵看了下时间, “你们都去准备下吧,等吃过晚饭后,和我一起过去。”
容恩退回房间,她想整理下,但却发现自己两条手臂都在抖,紧张地感觉,满满当当地填塞在她心中。
南夜爵在书房呆了很久后才回到卧室,他双手穿过容恩的腰,从背后拥住她, “恩恩,我要是哪天真的死了,你会怎么办?”
“南夜爵,你是有九条命的,死得了吗?” 容恩想要扳开他的手,可男人却坚持地紧紧抱住她, “等下,我们去你妈妈那吧。”
容恩面露吃惊, “为什么?”
“我想去,” 南夜爵将脸枕在她肩头, “我们去看看她。”
“算了吧,” 容恩秀眉微蹙,断然拒绝,她不想妈妈太多地接触南夜爵, “等以后有时间再去吧。”
男人眼里有淡淡的失望掠过,他想了想,在容恩面上轻啄下, “我带你出去玩会吧,老是闷在家里,迟早会闷出病来。”
“我不想出去,” 容恩从他身前挣开, “你晚上不是有事吗?休息会吧,我让王玲去准备晚饭。”
南夜爵伸出手,扣住容恩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换件衣服,我在楼下等你,就出去一会,不会耽误我的事。” 男人说完就走出了卧室,他来到楼梯口的时候转身望过去,容恩站在原地似在犹豫,他眼角染痛,神色黯淡,恩恩,你不用这么小心的,我会给你这个亲手将我推到悬崖边的机会的。
南夜爵将车开出御景苑,过了会,容恩才换好衣服走下来。车内开始暖气,还伴有舒缓的音乐, “我们去哪?”
男人没有说话,驱车来到一家俱乐部。
下车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太阳西下的情景,他拉着容恩走进去,坐上观光电梯,一直到了顶层后,才带她走出去, “这个地方,能一览白沙市所有的美景,是最好的观光点。”
呼啸而来的寒风灌入领子里面,冷得人直哆嗦,南夜爵让她站在栏杆前,容恩俯视下方,顿觉头晕目眩,好像要栽下去一般。这儿是最有名的观光点,其实现在还不是时候,到了晚上的话,还要好看,南夜爵将她拉到望远镜前,调了下方向, “看看,能不能找到我们家的哪?”
“这怎么可能看得见?” 容恩嘴上说着却真的在调试, “不行呢,好多高楼挡住了,不过我看到爵式了。”
南夜爵从后面拥住她,由于两人身高的关系,他的下巴正好落在她头顶, “是吗?再看看。”
“摩天酒店也看见了……真好玩,还能看到有人在用餐呢。” 容恩双手调着望远镜,丝毫没有感觉到南夜爵正在带她向前走,她腰部忽然顶到一样坚硬的东西,南夜爵双手撑在容恩身侧,由于身后的用力,她不得不探出上半身去。
寒风越发犀利了,吹在脸上像是割开肉一样,容恩将望远镜挪开,风势扑打过来,她眼里面通红,疼地只能眯成一道缝,浓密的眼睫毛上下扇动着,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脚下,忽然像是腾空的一样,栏杆只是护住下半身,容恩不知道南夜爵是什么时候将她带到这最高点的。
“害怕吗?”
容恩不恐高,但现在的情形,就像站在万丈悬崖的边上,她双手紧紧握着身前的护栏, “你将我带这儿来,想做什么?”
“就想让你看看风景。” 南夜爵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他拇指在她腰际轻轻摩挲几下,也许,只要他这么一推,她就会立刻从顶层栽下去,换作是以前的南夜爵,他真能做得出来。但是现在,他做不到,男人叹口气,将容恩拉回到怀里,她的脸颊已经冻得通红,出来的时候穿的也少,没想到他会带她来吹冷风。
南夜爵捧起她的脸,将掌心的温度过渡给她, “冷吗?我们回去吧。”
他将容恩揽在臂弯内,她睨向他的侧脸,男人的这般反常,令容恩开始不安起来, “南夜爵,是不是你今晚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你担心吗?” 他反问道。
是担心么?还是在想着,如何挑个最好机会除去他?
容恩张了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转过脸去,男人握紧她的手后,将她拉向前, “回去吧,我们去做晚饭。”
本来,回到御景苑的时候,王玲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但南夜爵坚持,说他想吃清粥,并要容恩亲自动手。
吃晚饭的时候,李航和阿元都过来了,每个人都是神色凝重地样子。
南夜爵手边摆着热气腾腾的米粥,容恩在他身边坐下来,男人发那个在桌面上的大掌拉住她的手, “李航,阿元,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嫂子。”
阿元正吃着饭,差点饭菜都从嘴里喷出来,李航也蹙起眉头,略有吃惊的样子,容恩反应更加激烈,她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可南夜爵却紧紧捏着,脸上神色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今后见到她,知道怎么称呼了么?”
“是。” 阿元对她的印象始终没有变过,但还是恭敬地开了口, “嫂子。”
容恩知道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如果南夜爵要在黑市永远立足下去的话,他是真的想将她完全染黑,变成同他一样的人。
她目光有些惶恐地扫过几人,李航正埋头吃着饭,俊朗的侧脸呈现出一种笃定,容恩原先的慌乱以及挣扎随着他的这抹平静而逐渐消散,她将视线对上阿元,艰难地扯动下嘴角。
吃过饭后,南夜爵带着容恩上楼, “给我找套衣服。”
她来到衣柜前,手指一排排划过后,落在一套白色的西服上,纯手工的质地,白的有些炫目,容恩挑了件淡粉色的衬衣,南夜爵很配这个颜色,能衬出那种阴魅和轻佻的气质。转身的瞬间,男人却已脱光了衣服站在她身后,他扬起双臂等着容恩给他换上,在将扣子全部系起来后,她踮起脚尖,给他打上领带。
不知不觉,这个角色一直是南夜爵希望容恩能充当的,她今天没有排斥,南夜爵清楚地知道,她不是甘愿接受了,而是又装作顺从,想要尽快将他送走。
容恩帮他整理好领口,手指轻抚过他颈间,合体修身的西服越发衬出南夜爵挺拔的身姿以及不羁的冷傲,他双手握住容恩的腰,在她额头亲吻后退开身, “我出去了。”
“嗯。”
容恩站在原地,南夜爵下了楼,她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后,才来到阳台,远远望去,几人已经驱车离开御景苑。她立马回到卧室,将那张光碟找出来后,拿起包,急匆匆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