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淼淼今天穿了条傣族风格的筒裙,蜡染的蓝色合欢花,配了件白色的吊带背心,头发梳成高高的马尾,居然还画了淡妆。
不到一年的时间,小毛丫头就长开了,现在走在街上大概会有猥琐大叔回头看。
路明非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镜子,镜子里那家伙一脸晦气,凌乱的脑袋好似一蓬鸡毛。
他想捂脸,真想不到卡塞尔学院的精英教育也能出这种货色……
果不其然,土狗一生是土狗。
就算他开那辆布加迪威龙来,也不会有恺撒那般太子莅临的气场。
他耷拉着脑袋起身,想离开这个人声鼎沸的地方出去溜达溜达,一推门,“砰”的一声。
门外一张好大的脸,中间一条红印,被玻璃门边打的。
今天要请客的金主赵孟华瞪大眼睛看着路明非,见鬼似的,不明白这家伙撞了自己一下何以还能如此淡定。
以前,赵孟华负责请饮料请上网,路明非负责拍马溜须,配合默契。
而此时路明非双眼空洞,仿佛目中无人,又似乎神游物外。
“我没事我没事。”路明非反应过来了,赶紧说。
习惯成自然,今天他见每个同学的第一句话都一样。
“我……我有事!”赵孟华捂着脑袋。
要搁以往赵孟华早发火了,但一时没敢……因为看不出路明非的路数。
路明非出门,赵孟华进门,门在两人间合上,包间里一片“老大”声。
长长的走廊里,炽烈的阳光从右边来,从右到左,一层层抹去黑暗。地下映着长长的窗影和人影,人影有长长的头发和长长的裙·摆,在风里微微地起伏。路明非慢慢地把头扭向右边,看见白色的棉布裙子,裙上交叠的双手里握着一本书。
走道很长,但真不凑巧,此刻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能够阻隔两个人的视线。
寂静。
“又不是见初恋女友,怎么就那么怂呢?”路明非准备好的微笑全泡汤了。
再次见面时,仍然不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陈雯雯,路明非‘初次暗恋对象’,长达三年,无疾而终,花落赵孟华。”如果此时有旁白,大概是这样介绍陈雯雯的。
“嗨,路明非。”陈雯雯说。
“哦哦,我上洗手间。”路明非说。
两人擦肩而过。
路明非在洗手间混了一圈回到包间里,披萨已经上了,一群人吃得热火朝天。他的位子上放着那只华丽的马桶座圈,旁边坐着陈雯雯。
他有些踌躇,不过就剩那么一个位子了,他只能轻手轻脚坐下,叉了块披萨饼到自己碟子里。
陈雯雯微笑着跟他点点头,大概是没睡好,脸色不好看。
路明非吃了两口抬头,才发觉赵孟华坐在他俩对面。
“搞什么飞机?”他心里嘟囔。
陈雯雯是赵孟华的女朋友,当然应该跟赵孟华坐一起。
他有点担心这伙人又耍他,他们不是没耍过。
左左右右看了一圈,他忽然意识到大家这么坐是因为他。
所有人都没选路明非身边的座位,陈雯雯最后一个来,留给她的只有那个空位。
他顿时坐立不安。
可就在这时……
“君の虏になってしまえば
(要是能成为你的俘虏的话)
きっとこの夏は充実するのもっと
(这个夏天一定也会变得更加充实吧)
……
”
披萨馆里原本放着的bg,从那首具有小资情调的《youraieup》直接切成了一首日语歌。
路明非一听前奏就听出来了,这首歌是最近很火的一首歌——《urti》。
他之所以能听出来,是因为他这两个月单曲循环了这首歌不少次。
上海是个国际化都市,除了小资情调,还流行着一股文艺风,来自隔壁的邻国——日本,那个印象中充满了樱花的国度,似乎充满了文学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