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将至,临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地下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这一次也隔绝了奉祁和怀准。
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鬼兵,奉祁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乃是梵寂谷派来的,万事通没有理由不见我们,你也没有理由不让我们进去。”
可是高大的几个鬼兵只是站在那里,低眸冷冷的看着怀准。
“这是鬼王大人的命令,谁都不可擅自进入。”
奉祁微微锁眉,地下城出事了。
自己的鬼王令被玄肆拿走了,不然的话也许还是有机会进去的。
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沈池却是从鬼兵的身后冒了出来。
随即,鬼兵便是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边。
看到了沈池,奉祁上下打量了一番。
沈池浑身白裳,腰间系着碧绿丝绦,一头墨发挽在头顶,一双乌黑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奉祁。
看似沈池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奉祁便是问道:“怎么回事儿?”
沈池倒是也没有做多隐瞒,只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在见到鬼王大人之前,你们还得帮鬼王大人做一件事才行,最近鬼王大人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心交力瘁,整个地下城也几乎是倾巢出动了。”
看着沈池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他的脸上很少能看到这样的深情。
怀准抱着剑,淡淡的说道:“我们这次来可不是专门为地下城办事的,奉祁也不是地下城的人,你休想随意使唤。”
可是沈池并没有理会怀准,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那双好看的眸子只是那样平静的看着奉祁,“万事通不见了。”
奉祁显然是很震惊的,“什么叫做不见了?”
万事通不是一直都住在地下城的么?
按照万事通的性子,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不可能离开地下城。
就算是上次为了杀心观音出了地下城,身侧不也是跟着人的么?
奉祁在震惊之时,怀准也是惊愕的。
自地下城有万事通起,那人就是从未离开的。
不仅是因为他是鬼王的心腹,情同手足,更是地下城最重要的谋士,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这件事带来的惊愕很快便是淹没了方才沈池忽略自己的怒气。
但是奉祁还算是淡定,“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只是摇了摇头,“这其中缘由怕是只有鬼王大人才知道了。”
怀准并不在乎地下城谁和谁不见了,谁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只想带着奉祁好好地活着,就像是以前一样。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伟人,他只想带着奉祁在这个肮脏的世界活下去,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本来也没错。
“怎么,鬼王是要我们帮忙找到万事通么?”
沈池没有说话,像是默认。
“呵,地下城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我们两个又能做到什么呢?”
怀准的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奉祁便是一口答应了。
“好,我帮你。”
怀准看着奉祁微微一怔,“奉祁!”
奉祁转身便是骑上了骏马,看了一眼怀准,眼神疏离且淡漠。
“万事通救过我的命。”
是啊,万事通曾经救过奉祁的命,奉祁没有理由坐视不理的。
沈池看了一眼身后的鬼兵一眼,鬼兵转身便是牵出一匹马来,沈池很快便是翻身上马。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怀准,“倘若你若是愿意,便在地下城等我们回来吧。”
怀准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好像在沈池的脸上看见了嘲讽。
他不满的啧了一声,也还是上了马
他瞧着奉祁,语重心长,“我不是为了地下城,也不是为了万事通,是因为你。”
沈池驾马横插在两人中间,看着奉祁,“在你们来之前正好收到消息,可能在豆蔻林。”
奉祁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便是率先离开了,怀准和沈池紧随其后。
豆蔻林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此时正飘着雪花,豆蔻林却是长青着的,远远看去,像是镶嵌的绿色宝石。
一颗颗高耸挺拔的乔松紧紧地挨在一起,融化的雪花凝聚成针叶上挂着着一排排水珠,晶莹剔透。
正片豆蔻林都很是安静,幽深,又像是随时都会张开嘴吞食一切的野兽。
它就趴在那里,等待着下一个猎物的到来。
到了豆蔻林外,看着眼前挺拔的树木,沈池叫住了奉祁。
他看着眼前的豆蔻林,眸中闪过异样的神色,出奇的淡定。
“鬼王大人最先派人搜索过豆蔻林,但是一无所获,鬼王大人坚信万事通可以轻而易举的躲过鬼兵的找寻。”
闻言,怀准轻嗤了一声。
“怎么,你们称赞不绝的鬼兵也找不到一个病秧子么?”
话音不过刚刚落下,沈池便是毫不客气的甩开了自己的折扇,直指怀准。
“你若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会砍下你的头。”
他的一双眸子像是一潭死水,惊不气半点波澜。
而怀准却是在死水底下看见了汹涌的杀意,就像那把已经冒出利刃的折扇,随时都会划破自己的脖颈。
他似乎能清楚的感觉到方才折扇展开划破空气的声响,心有余悸。
怀准看着刀刃,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容司言,想起了容司言所说的玄肆。
他是一个在生死关头依旧可以强迫自己直视刀锋的人,只有这样的镇静才能获得反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