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徽宗赵佶，也在宿元景的指认下，看到那未曾谋面的驸马。</p>
他捋着胡须微微颔首，感叹赵福金眼光不错，光这外形就碾压蔡鞗许多。</p>
检阅完毕，赵佶下旨文德殿朝见，随后即下楼回朝。</p>
宋江等领着叩拜，随后转头往东向左，至东华门准备入朝。</p>
进入大内不能携兵器，众人要在门外脱去戎装惯带，换上御赐的红绿锦袍，装扮得整整齐齐方能入朝。</p>
当日辰牌十分，天子驾升文德殿。</p>
一百零七人依次入朝，在大殿内站成一个小阵。</p>
殿头官赞拜，引舞起居礼。</p>
宋江膝盖一松，最先跪了下去，三呼万岁时，声音也最响亮。</p>
杨长跪在其后第三排，看到黑三郎那一贯的翘臀，在人群中显得尤为明显，心说你都要撅到天上去了。</p>
赵佶见宋江脸贴地上，虔诚模样与余者姿态迥异，能做梁山首位果有过人之处，但卑微太过令人反感，遂与众英雄照班赐坐，后设御宴款待众人不表。</p>
当天黄昏，太师府邸。</p>
蔡绦（四子）推开书房门，蔡京正在宣纸上作书，近前一看是个单字‘贼’。</p>
“回来了？情况怎么样？”</p>
“三哥说官家龙颜大悦，欲对宋江等人授官加爵.”</p>
“梁山与蔡家积怨颇深，岂能容他们得势而起？有没有说我的灭贼之策？”</p>
“三哥说那是枢密院职责，他在礼部不便越俎代庖，建议孩儿去找大哥.”</p>
蔡京听到这里，最后的点划没处理好，遂收了毛笔将宣纸团起，捏在手中蹙起眉。</p>
“老大是个逆子，我看这老三也靠不住，去让翟谦备好马车，为父现在要出门。”</p>
“父亲，你.”</p>
“自己人靠不住，唯有去找外人。”</p>
“是。”</p>
蔡京长子蔡攸深受赵佶宠幸，却与蔡京权势冲突而互相倾轧，渐至父子失和、反目为仇。</p>
三子蔡翛刚授礼部尚书，做到这位置已没了父子亲情，他主动向受宠的蔡攸靠拢，不愿在为迟暮的蔡京做事，故而只能求助于外人。</p>
童贯出兵北伐之前，曾在枢密院留了后手，蔡京却担心朝中清流作祟，于是主动找上了宿元景。</p>
入夜之后，蔡京亲自登门，宿太尉颇为惊讶。</p>
宿元景亲自出迎，小心将其迎入前堂，行礼奉茶好奇问道：“太师驾临寒舍，不知有何吩咐？”</p>
“老夫致仕在家，哪敢吩咐太尉？”</p>
蔡京端着茶碗在手，喃喃说道：“听说梁山群寇，今晨在城中招摇过市，陛下还设宴招待，不知有否授予官职？这些人皆大凶之徒，要小心谨慎才行。”</p>
“呃”</p>
宿元景听得一愣，尴尬对曰：“陛下今日高兴，着令王相及吏部拟受官职，下官人微言轻，太师是不是找错.”</p>
“宿公何必谦虚？”</p>
蔡京淡淡一笑，看着他正色说道：“童枢密离京之前，曾收到张叔夜上报，宋江在梁山留有兵马，现如今驻兵东京城外，难保没有再反之心，宿公身为殿前太尉，当以朝廷安危着想。”</p>
“下官委实不知，不知太师有何指教？”</p>
“老夫以前为相，每年都要为黄河泛滥发愁，除了费力加固河岸，最好的方法就是分流控水，我对宋江等人也是这建议，唯望宿公提醒陛下，切勿引狼入室也。”</p>
“呃”</p>
宿元景咽了咽口水，“下官领会太师之意，但既然宋江留了后手，强行分散其部众恐会生乱，若将这些人再逼回梁山，山东百姓岂不又要遭遇？”</p>
“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江南方腊，四大巨寇还有其三，可令宋江率众为国讨逆，得胜再授高官厚禄不迟，这样也可检验其忠心。”</p>
蔡京虽是有名的奸臣，但这话却说到了宿元景心里，他也不敢保证宋江不再反，若是之后做出什么大逆之举，自己必然要受到牵连。</p>
可想到童贯刚刚出兵北伐，朝廷没足够钱粮支持多线开战，宿元景旋即露出愁容。</p>
“太师，不如也让他们去燕地？协助童枢密收复河山？”</p>
“你怎么想的？童枢密曾征剿梁山失利，把梁山军马送到他麾下，故意给北伐大军拖后腿？兵对兵，将对将，贼对贼，才是正道。”</p>
“可下官听说朝廷艰难，若再起一路大军剿寇，只怕.”</p>
“梁山打家劫舍多年，积下钱粮足矣支撑许久，他们自诩忠君报国，自备粮草出征又何不可？”</p>
“这”</p>
宿元景震惊地看着蔡京，心说我自问才智不浅，可与你相比简直天上地下，要把梁山吃干抹净是吧？</p>
取之于民，报之以国，理所应当。</p>
蔡京最后留下十二个字离去，宿元景思忖一夜犹豫不决。</p>
次日三省还没议定出官职，枢密院就按童贯走前的授意，具本上奏言梁山仍存威胁，建议朝廷被陷将兵回归原所，余众分作五路调至山东、河北等地。</p>
赵佶听奏深以为然，当即传令御驾指挥使，按枢密院奏疏出城口谕。</p>
宿元景入朝面君已迟，得知情况紧急向天子陈明利害，并按蔡京建议请得破贼圣旨，随后即往新曹门外宣诏。</p>
行至宋江军寨，见大小军健皆有愠色，就知御驾指挥使已来过。</p>
宿元景正要去中军宣诏，宋江已带着吴用几人迎了出来，见面对着他就大倒苦水。</p>
“好了，官家早上为人蒙蔽，之前口谕当不作数，本官保举尔求等为国建功，快去召集头领至中军听宣。”</p>
“真的吗？太好了，多谢恩相。”</p>
宋江一扫早上阴霾，示意吴用去召集头领，自己则为宿元景引路作伴。</p>
不多时，梁山一百零七头领，旨跪于中军帐外。</p>
宿元景手展诏书，亲口朗声诵读。</p>
“制曰：舜有天下，举皋陶而四海咸服.近得宋江等众，顺天护国，秉义全忠今田虎僭号称制，造逆在河北。敕加宋江为平北兵马都先锋使，卢俊义、杨长为副先锋.”</p>
宿元景带来这封诏书，比之前那口谕要顺耳得多。</p>
但众头领听完表情皆惊，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杨长，好像在说你怎么也是副先锋？</p>
直接从排名十五，一跃到了第三位？</p>
杨长此时也摸不着头脑，心说按剧情应该先是征辽，怎么直接就跳过征田虎？难道是童贯抢先一步的原因？</p>
宋江当时也极为震惊，但想起宿元景相中杨长为侄婿，暗忖这两人或许有PY交易，难道这小子愿意休了扈三娘？</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