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蝴蝶效应?(1 / 2)

天子启有了决断,朝野内外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长安朝堂新一届的领导班子,便也很快初见雏形。</p>

——丞相桃侯刘舍,唯天子启之令是从!</p>

这也印证了那句最早出自桃侯家族,并逐渐得到朝野内外高度认同的名言。</p>

势死忠于汉天子!</p>

谁是天子,忠于谁……</p>

便是凭着这一句核心纲领,桃侯家族方得以成为先帝入继大统之后,第一位明确表示唯先帝马首是瞻的功侯。</p>

而现在,桃侯家族的效忠对象,显然是天子启。</p>

——御史大夫阳陵侯岑迈,过去这么多年的少府令做下来,就算不能说是天子启的狗腿子,也无疑是天子启数一数二的肱骨心腹。</p>

至于此番,一反汉家政治常态,还没经受过内史的历练,便直接从少府提拔为御史大夫,有人说,是天子启对岑迈劳苦功高的奖赏;</p>

自也有人说:这是天子启对过去这些年,岑迈对监国太子的过度‘言听计从’有所不满,方拿出一个御史大夫的位置,将岑迈调离了少府。</p>

只是不管怎么说,又一个客观现实,确实怎么都无法否认的。</p>

——此次人事调动,天子启终于通过绝对忠诚于自己的丞相和亚相御史大夫,达成了对外朝的绝对掌控!</p>

如果天子启正值壮年,如此大的动作,朝野内外免不得要有所猜测:陛下此番,是要做点大事啊?</p>

但天子启如今的身体状况,结合丞相、御史大夫都被换成天子启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其个中意味,却是在明显不过了。</p>

反应过来这一点之后,朝野内外又下意识在九卿各属衙扫了一眼;</p>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p>

内史田叔——国之长者,绝对意义上的柱石老臣!</p>

廷尉赵禹——天子启一手提拔的法家才俊,毕生心愿,无外乎报效天子启知遇之恩!</p>

太仆卫绾——老好人一个,对天子启唯命是从;</p>

卫尉直不疑——靠道德做官做到九卿,极其爱惜羽毛,敦厚长者;</p>

少府石奋——莫得感情的请示机器;</p>

典客公孙混邪——北地郡义渠人,从周亚夫平定吴楚之乱有功,当今天子启亲封为平曲侯,绝对忠诚于天子启的效忠者。</p>

宗正刘登——当代红侯,楚元王一脉之后,谦谦君子……</p>

就这么一圈扫下来,不知有多少人惊诧的发现:天子启轻描淡写之间,居然将汉家的领导班子,打造成了一個主打‘稳’字诀的队伍!</p>

这个队伍,放在哪朝哪代,都未必能做出什么大成绩;</p>

但同样的,无论放到哪朝哪代——甚至是放到王朝末年,这个领导班子,都绝对能最大限度保证时局稳定,将任何可能发生的祸患,都扼杀在摇篮之中!</p>

那么,问题来了。</p>

天子启,在担心什么?</p>

或者应该说,究竟是什么事,让天子启这般如令大敌,宁肯组建出这么一套很可能让汉家——让天下的发展陷入停滞的领导班子,也要确保时局的绝对稳定、确保朝堂中央对自己的绝对忠诚?</p>

东宫窦太后,显然没这么大能耐;</p>

除非,在天子启担心的那件事发生时,天子启,不再是‘天子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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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生了些小病,担心有宵小趁机作乱,才有此般。”</p>

“尽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不要太关注这些事。”</p>

上林苑,监国太子博望私苑。</p>

秋收已经结束,岁末大计,也在天子启的乾坤独断之下,推迟到了明年。</p>

手里的要紧事都忙完,刘荣便给自己放了个假。</p>

只是这个假,当然不是窝在长安的太子宫睡大觉;</p>

而是来到上林博望苑,象征性视察一番,顺便散散心、放松放松。</p>

但哪怕是放松,刘荣也还是难免要为朝政之事、国家大事头疼。</p>

这不;</p>

坊间纷杂的传闻,惹得刘荣的表兄栗仓,都跑来向刘荣做‘汇报’了。</p>

“宫里都在传,陛下的身子骨……”</p>

被刘荣明显有些敷衍的话堵了回去,栗仓左思右想,终还是决定将这个传闻告诉刘荣。</p>

栗仓想的,当然不是趁机做点什么,又或是怂恿刘荣做点什么。</p>

——太子储君做到刘荣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再去主动做什么了。</p>

只要一个‘等’字,刘荣便基本能确保自己的未来,不会出乎任何一个人的预料。</p>

栗仓真正想说的是:坊间传闻,陛下似乎不大行了;</p>

家上,是否要准备准备之后的事……</p>

“孤说过了。”</p>

“父皇,只是生了些小病,并无大碍。”</p>

“同样一句话,别让孤说第三遍。”</p>

语调清冷,却又不乏告诫之意的一番话,总算是让栗仓打消了进言相劝的念头,绝口不再提天子启的身体状况。</p>

只是栗仓不提,却并不意味着刘荣不去想。</p>

“刘舍为相,岑迈为亚相,朝权……”</p>

“南军在郎中令周仁手里,执掌的北军中尉卫绾虽做了太仆,但新的中尉,却极有可能是苍鹰郅都……”</p>

“再加上石奋做了少府,财权也……”</p>

作为有汉以来,最为出色的一位太子储君(虽然没几个对照组),刘荣当然不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p>

只是知道归知道,刘荣不能说。</p>

非但不能说,甚至都不能去关注、去在意;</p>

越到这种时候——越到这最后的关头,刘荣越需要谨小慎微,确保万无一失。</p>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刘荣才特意给自己放了几天假。</p>

——刘荣,已经在长安权利中心,待了太长太长时间了。</p>

哪怕这三年的时间里,刘荣偶尔也会到这博望苑,也大都是来看一眼就走。</p>

足足三年的时间,始终在长安权力中枢,进行着干强度的工作,刘荣手中的权势,自也难免水涨船高。</p>

毫不夸张的说:刘荣敢拿自己的姓氏打包票——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华夏历史上,都绝不能再出第二个监国太子,能有刘荣如今所掌握的权势!</p>

哪怕后来,那位朱明永乐朝的常务副皇帝,也同样如此!</p>

如此滔天权势,对于刘荣而言,即是难得珍惜的锻炼机会,也同样是随时都可能反噬刘荣的双刃剑。</p>

所以,哪怕是为了证明自己丝毫不眷恋权势,刘荣也不得不给自己放上这么几天假,好让长安朝堂脱离自己掌控几天;</p>

之所以这么做,自是为了让老爷子感受到汉家的大权,依旧掌握在天子,而非监国太子手中。</p>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p>

放在皇家,这句话就要改成:天子之将崩,触之即死,挨之即亡。</p>

天子启会变得很敏感;</p>

而且比绝大多数处于弥留之际的封建帝王,都要来个敏感许多。</p>

刘荣,不得不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