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遮挡了她的面容,看不清楚具体模样。
当然,就算是没有挡住,也是满脸血污,仍|是看不清。
陈凡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那血池。
血池之中翻滚不休,最中间的位置,有一个柄在水平线以上。
所有的翻滚也都是从此开始......
“这就是化骨刀的阳刃?”
陈凡摸了摸下巴,阴阳化骨刀,这个倒是知道......
不过若是化骨刀只有两把的话,阴刃抹去,将这阳刃抹去,说不定能够彻底瓦解这花鼓楼的基。
虽然陈凡此行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对付花鼓楼。
但是来都来了,总得干点什么再说。
正要动手,却忽然听到那女子嘤咛一声,竟然醒了过来。
他抬头看去,却见到那女子睁开了双眼,发丝之间,一双冷漠的眸子同时落到了陈凡的身上。
“嗯?”
女子的声音清丽,却又带着疑惑:“你是谁?这个山洞从不许旁人踏入......嗯?那个匣子......”
她一眼看到了陈凡身后的匣子。
陈凡一愣:“你认识?”
“不认识......”
女子闭上了双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不过这里终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吧......离开这里,免得小命丢在了不应该丢的地方。”
陈凡笑了:“看来你不仅仅认识匣子,还认识我......不过我却不记得,在什么地方遇到过你。”
“......”
女子也不言语,只是重新闭上了双眼,似乎想要提一口气,然而到了半途,却已经岔了气息,面色微微一沉,长长的吐了出来。
她重新看了陈凡一眼:“你不走?”
“有点事要办。”
陈凡说道。
“什么事?”
“我打算毁了这把刀。”
“......哈哈!”
悬挂着的女子忽然笑了起来。
陈凡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笑?”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刀?”
“阴阳化骨刀中的阳刃。”
“...... ”
女子一愣,倒是没想到陈凡竟然真的知道。
她眉头微微皱起:“既然你知道,还妄想毁掉这把刀?”
陈凡深深点头。
女子呆了呆......点头算什么鬼啊?
点头就直接应付了这个问题啊?
她看着陈凡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这是阴阳化骨刀中的阳刃?”
“刚才听他们说的啊。”
陈凡说道:“我跟着之前那三个人中的两个来到了这里,听他们说起这件事情......我就知道了。我在这门口等了两个时辰,一个是打算毁了这把刀,另外一个,就是打算看看,他们抓的高手是谁......就是你吧?”
“......”
女子沉默了一下:“是我。”
虽然她承认了,但是承认的显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陈凡笑了笑:“真惨......”
真的觉得我惨,你能不能不要笑!?
女子的眸子忽然散发寒气:“你在嘲笑我?”
“那又如何?”
“你......”
女子尝试暴怒,却又发现,自己现如今这状态怒也无用。
只能深吸了口气:“别让我一朝得脱,否则你小小的长风镖局,灭你如同碾死一只蝼蚁。”
“你果然知道我。”
陈凡没有在意她话语之中的威胁,而是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我这人江湖上名声不显,很少有人知道我的情况。其中更不包括你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你能够被花鼓楼抓起来,并且被他们承认是一位高手,我若是在加入长风镖局之前就认识你这样的高手的话,没理由记不住......
“而你既然能够说出长风镖局这四个字,显然是在我加入长风镖局之后见过我。
“这段时间以来,我不过是接了三趟镖......第一趟平平无奇,第二趟虽然波折重重,却也没有招惹过什么女子......
“倒是第三趟......有一个女子,见过了这匣子,也见过了我。
“不过......”
陈凡说到这里,看着被悬挂在半空之中的那女子,眼神之中忽然泛起了惊奇之色:
“你是鬼婆婆!?”
悬挂着的女子呆了呆,立刻怒道:“胡言乱语鬼婆婆七老八十,你看我像吗?”
“人不可貌相啊。”
“谁知道你是不是驻颜右术?而
且,退一万步来说,鬼婆婆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声音可以伪装,更何况她所修行的武功,更是以音功为主。若是如此的话,想要伪装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轻松自如了。
“可若当真如此的话,看来事情当真如同我所预料,所谓的鬼婆婆长生不老,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实则,是鬼婆婆自己在这装神弄鬼吧?”
悬挂在半空之中的女子呼吸隐隐有些急促,沉吟半晌之后,忽然脸色一变:“当日破庙之中,你果然未曾昏迷!好小子,老身......我行走江湖,经验丰富,竟然被你给骗了。如此看来,当日的鬼哭神嚎也未尽全功......你当时一直在那女娃娃的怀中,是你以内力相护,故此她没有受到我鬼哭神嚎的影响!?”
有些事情一旦说破,很多东西就藏不住了。
陈凡刚才说他想要毁掉阳刃,可既然知道阴阳化骨刀,没有理由不知道这刀的厉害。
他说的信誓旦旦,女子本来以为他是吹牛。
但是,当陈凡识破她的身份之后,她就意识到,破庙之中的这一场局中,陈凡始终占据了主导地位。
那么......这样的一个人,能够随意被雨滴击中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若是他说的并非是吹牛的话,那说明此人内力深厚,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那么当日破庙之中的种种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自以为是而已。
而今要毁掉阳刃,也是有充足的自信,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这些思绪在心中一滚,自然就有了答案。
大家都是跑江湖的,又有哪个是真的傻子不成?
不过她如此一说,却也做实了自己就是鬼婆婆的身份。
陈凡和鬼婆婆相互对视,都有一种揭破了对方身份的感觉......
只不过陈凡是感觉有趣。
鬼婆婆却有点恼羞成怒。
想到从破庙开始,自己就在被人算计,而后对付花鼓楼更是被人算计,甚至被人抓到了这里。
再次碰到这另外一个算计自己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应对。
陈凡则有些好笑:“鬼婆婆竟然如此年轻,看来......这却是个年轻的婆婆。”
“......你休得戏弄我,否则的话,我虽然如今受制于人,却也绝不叫你好过。”
鬼婆婆怒目圆瞪。
陈凡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和花鼓楼有仇,我和花鼓楼也不对付,咱们两个现在算是沆瀣一气......嗯,用词不当。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两个现在应该算是目标一致才对,没有理由为此闹得窝里反。”
鬼婆婆深深地看了陈凡两眼,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此说来,当日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你们骗了我......你们押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铁枪,而正是独脚铜人!?”
陈凡笑了笑,没说话。
却没想到,鬼婆婆也是哈哈大笑。
她的声音之中完全没有了那种伪装起来的沙哑和尖锐,反而带着清脆动听。
只不过这笑声略显癫狂。
陈凡掏了掏耳朵:“我怕你笑抽过去,还是先缓缓吧。”
陈凡想了一下:“我就当这是好话了。”
“......这话确实是好话,也是真心实意的。”
鬼婆婆长长的出了口气:“如今想来,你们这一举动,反而是让我称心如意。只盼着,你能够将这东西,送到它该去的地方,永远不要被血玉蝉找到!”
血玉蝉!
兜来兜去的,终于又绕回来了。
陈凡长长的出了口气:“我之前听他们说,婆婆是被手底下的人暗算了,可是那四个轿夫?”
“哼。”
鬼婆婆冷笑一声:“他们包藏祸心,又岂止这一日?只不过我未曾想到,他们竟然假手外人,跟我来了一场里应外合......此事之中另有隐秘,就算是我,暂时也未曾参透关键所在。小子,你若是有本事的话,可以将我放下,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对你手中的独脚铜人在也没有了半点兴趣。
“现如今,我这满腔恨意,皆在花鼓楼。待你
放我下来,解了我身上七七四十九枚化血针,我便要让这花鼓楼烟消云散!”
陈凡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鬼婆婆也看了看陈凡,眼睛微微眯起:“你怕我骗你?”
“嗯。”
陈凡点了点头:“江湖中人惯会故弄玄虚,如此年轻的婆婆尚且都有,其他的事情总是有可能发生的不是?婆婆若是骗我,我这人如此单纯,总是容易上当的。”
鬼婆婆险些吐一口血。
陈凡将她骗的团团乱转,不仅仅是自己,甚至血玉蝉都被他骗了过去。
此时此刻,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说他自己单纯?
如此恬不知耻之人,她也是生平仅见。
一怒之下,却是怒极而笑:“那......你待如何? ”
陈凡想了一下说道:“我也没有什么打算,我这人终究是有些......嗯,有些单纯了。很容易就会被人所欺骗,而且,婆婆实在是和正派中人半点
关系也搭不上......如此一来,若是骗了我,也不会有什么愧疚之请......想来,我的下场到时候绝对不会好看。”
“......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鬼婆婆咬着牙,冷冷的看着陈凡。
陈凡哈哈一笑:“言重了言重了,不是晚辈想怎么样,只是婆婆过分厉害,当晚辈的自然是害怕的很......不过好在,晚辈的身上有一个小东西,若是婆婆愿意吃上一口,我想必也不会担心婆婆反噬于我。”
“东西......什么东西?”
鬼婆婆一愣。
就见到陈凡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黑了吧唧的小药丸:“这个这个,甜丝丝,美滋滋,一口吞下,保证回味无穷。”
“你想要以毒药制我?”
鬼婆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凡。
陈凡点了点头:“阴谋诡计我不行,城府机心婆婆远胜于我,在加上婆婆武功高强,乃是天下九州一等一的高手,如此一来,唯有此物方才能够让我稍微有些安慰。却不知道婆婆愿不愿意尝试相以波波的功力 想要将这 毒药逼出体内
,并不会耗费几天的功夫......而这几天的时间里,足够婆婆将这花鼓楼一网打尽,而在下,也可以远走高飞,免得被婆婆找到,活剥了一层皮。”
话说到了这里,基本上就已经说尽了。
陈凡不相信她得保证,她其实对陈凡的信任也有限。
毕竟陈凡是有前科的......上骗天,下骗地,中间骗空气。
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骗子,绝不为过。
两个人都在沉默,半晌之后鬼婆婆叹了口气:“罢了,就依你。”
陈凡顿时点了点头,也不多言,飞身而起,刀光纵横之间,就听到咔嚓咔嚓几声响。
纯粹的内力覆盖刀身,切金断玉不在话下。
鬼婆婆周身上下的锁链顿时被切的干干净净,陈凡伸手一抄,将鬼婆婆接到怀中。
鬼婆婆瞪大了眼睛:“你......你放开我!”
陈凡纳闷:“现如今放开你,你不是就掉入那血池之中,活活淹死了?”
“......我就算是淹死......”
说到这里 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索性咬
着牙闭上了眼睛,浑似一副'就当被狗咬一口”的表情。
看的陈凡,满脸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