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城,巡阅府衙后园,那长满野草的后园水榭水池似已成为钦差每日城市去的去处,或许那份荒凉更符合北城明月的心境。
王日耀虽是很想跟这位世叔学学修身养xìng的功夫,让自己的心能够静下来,平淡的看待每一件事,可是这份功夫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的到的,所以王日耀又风风火火的穿过那杂草小径,带起一阵清风拂过,来到那破旧的水榭凉亭。
北城明月听着脚步声,却是连头都没有回:“看样子,又有欠好的消息传回来了,说吧,又哪里被攻破了!”
王日耀对这位世叔的淡定实在是佩服的紧,每一日不知道有几多人战死,而每一次能让他心急火燎的事情却都无法让这位世叔的脸上哪怕有一点点的变sè,能做到这种境界的人,可能除真正的看破红尘的大贤,要不就是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
“西线全线解体了,角城,周城,七鹊城,连着五里河大营,西原大营,八里镇,连家堡全都崩了!”王日耀语气沉重的将刚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而目光却在看着这位世叔的脸。
整个西线最外围的防地,以三城两营七镇为节点,拉起一张阻截圣教大军的铜墙铁壁,在长达七十余里,宽二十余里的战场上,驻扎有十二万戎马,以及跨越十万以上的壮丁后备。
而这也是朱雀大城西面的防护盾牌,一旦解体,就会让圣教大军直接推进三十余里,进入朱雀城的内圈防御。而站在高一点的山岗上。都能看到朱雀城的城头。
而比起外圈防御,内圈的回旋空间太小了,根本就退无可退,因为再往后,就已是最后的堡垒朱雀大城。
“哦!”北城明月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哦了一声,看着王日耀那急切的样子,却是道:“先坐吧,别一脸天塌地陷。末日毁灭的脸sè,不是还有内圈防地呢么,想要兵临城下,怎么说也还有些时间!”
王日耀就地无语,事情可以这么想的么,王日耀翻了个白眼,却是继续道:“世叔,我来是为了让你出兵的,西线上,有很多没来得及退却的戎马被圣教大军合围。现在整个西线都húnluàn一片,如果派出城内的jing锐戎马,完全可以打圣教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救出大量的士兵!”
北城明月抬起头看着王日耀。却是摇晃了一下头,道:“救,拿什么来救,我这个钦差可是光杆司令一个,这话你应该去跟城里那些世家大族去说,而不是来找我。何况这战场就是一个大熔炉,只需要留下锻出的jing钢就可以了,至于其他舍弃失落也未尝不成!”
王日耀看着北城明月,马上瞪大了眼睛,对方这话说的可是让他心中惊涛骇làng,几万人,就这般被舍弃了?:“那些人。可都是在战场上历经磨练的战士?如果带回来,完全可以阐扬更大的作用!”
“哼,你怎么还是看不明白,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被舍弃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去救援他们,而现在,就算我们去准备,也晚了,除非他们能自己杀出重围,否则只有战死或者投降两条路!”
“为什么!”王日耀不服气的bi问道。
北城明月呼了口气,继续道:“你知道朱雀大城有几多人口么,你知道朱雀大城内现在用又有几多粮草么!”
“就因为粮食!”
北城明月点了颔首,道:“就是因为粮食,并且在外围的戎马,能chou调回来的jing锐早就调入了城内,这就如你说的,在战场上磨练过的jing锐,抵得上十个没mo过兵器的青壮,记住这是战争,战争是要死人的,而作为统帅,就是让人去死的,这就是战争,无论你这个统帅做的何等好,但一旦坐上这个位置,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让自己人死,让仇敌死!”
王日耀似乎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片刻,王日耀呼了口气,道:“世叔,小侄先告退了!”北城明月点了颔首,王日耀这才转身离开,走离那荒凉的后huā园,而在后huā园mén口回望,王日耀似乎真的明白了。
“或许战争是如此,可是如果就这么抛却了本应不该去死的生命,我心里却做不到那般淡然!”王日耀嘀咕着,不由地握紧了拳头,转过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巡阅衙mén,他似乎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至少不是在这里无助的煎熬。
北城明月看着离开的王日耀,却是坐回了那藤椅之上,望着那平静如水的水潭,却是喃喃自语的道:“抛弃的又何止是那几万士兵,整个朱雀大城,整个楚州,包含你跟我,都不过是一个弃子罢了!”
“这朱雀大城不过就是一个饵,钓着大唐,钓着圣教,而这漩涡,这会无情的吞没,而这一切最终为的只不过那一张龙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