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样子,漩涡的运转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状况。
珍珠一般的巫女用带着白丝的手套抵住下巴,似乎是在思考者接下来海祇岛的行动方略。
如同鱼尾一般的衣摆在身后随风飘荡,珍珠巫女就好似一条落入人间这条江河的游鱼,在水中滞留。
忽然间,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从巫女的手臂向上爬去,直到少女的肩膀才盘定于此。
通体白紫色的小蛇吐了吐嫣红的信子,整条蛇身的颜色看起来很巫女的衣装很是搭调。
“小家伙,看什么呢。”
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蛇的口中吐了出来,毫无疑问,这是跟浅籁神社那只黑猫近似的存在。
“没什么,只是感觉最近雨水多发,是时候调整一下海祇岛的降水了。”
珍珠巫女摇了摇头,说出了她今日刚刚收到的报告。
据说在海祇岛的南方,那条汇入瀑布的河流因为最近几日频繁的降雨而导致河道都宽了几分。
其实河道宽窄在外界不是那么的重要,但作为村庄存于山崖之上的海祇岛来说,水流的大小就如同悬于上空的利剑,无时无刻都有可能坠下摧毁村庄。
虽然自从海祇岛存在以来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但那不过是每一代的曚云宫司的努力控制才能做到的神奇功绩。
如果不加以看管的话,哪怕只是些微的变化都能淹没本就不算宽广的农田。
在发动反抗的现在,哪怕几亩的农田也是极为重要。
毕竟海祇岛本身农业并不发达,粮食之类的必需品外界的进口占据了绝大部分,也亏了清籁岛在这种情况下还肯跟海祇岛做交易,要不然今年夏天的口粮都要告危了。
另一边,白蛇摆了摆尾巴,并不在意少女口中的事情。
或者说,本来它就是随便找个话题而已。
接下来要说的东西才是它真正要问的。
“那么...把雷神的刀送回去,你又图的是什么。”
闻言,珊瑚宫心海朝着身侧的白蛇望去,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湛蓝色的双眸中闪烁着珍珠般的光芒,温婉且刚强。
她抬起手指,轻轻地捏了捏白蛇的尾巴,引得小家伙一阵吃痛。
“这个嘛...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还费那么大力气给送回去,鬼才信。”
要知道当初为了将那把刀塞进海祇岛附近的沉船里可是花了它好大的力气,就连一身蛇鳞都被雷光劈成了焦黑的碳头。
“呵呵。”
面对着白蛇的抱怨,珊瑚宫心海偏了偏头,浅浅一笑。
粉色的长发被她盘在脑后做了个结,剩余的发丝如同长瀑一般从背后顺流而下。
少女轻轻拂动发丝,双眼却看向了远方。
她知道白蛇不是没有想清楚其中的用意,它只是不愿意消耗海祇岛的实力给那位鸣神大人好处罢了。
这家伙从很久以前开始便是这样,平日里稳重的很,反倒是在这件事上显得有些孩子气。
巫女的手指在栏杆上敲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件事对稻妻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势必要做。”
回想起从无边的黑暗中取出那把缠绕着无边雷霆的长刀之时,那其上残留着的魔神气息即便数百年过去依然让她怔怔出神。
她知道,那不仅仅是雷神自己残留下来的气息,还有那位消失了五百年之久的....钢之神的气息。
想到那位钢铁一般的神明,少女的双眸微微失神。
“喂喂喂,别老想着那群家伙了!有那功夫不如想想名椎滩的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女心中所思所想,白蛇不快地吐着信子,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名椎滩?呵..放心,不用过多在意,只要五郎他们按照我的指示行动,那幕府军自然会退去。”
少女的声音淡然自若,就仿佛这一切就应该如此一样。
如此的简单,却又如此自信。
“你确定事情一定会像你想象中那样发展?”
虽然已经见识过了这位少女的厉害,但白蛇依然像是逆反的小孩子一般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五郎他们便可以返航了,毕竟对方此行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对于幕府军,珊瑚宫心海要比他们更了解他们自己。
“只是....此行又会有多少将士尸陈沙场,又有多少人再也见不到故乡了呢。”
一抹悲悯漫上少女的双颊,珍珠般的双眸也不再闪烁。
毕竟她只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巫女,即便有着‘天才’的称号,她依然是如此的年轻。
年轻到任意一阵微风就能吹断她这根瘦弱的枝条。
不过悲悯只是过客,少女感叹片刻后便收起了愁容,取而代之的是那钢铁一般的坚定。
如同高山上千年不化的坚冰,她的决意,不会动摇。
“可即便如此,我也要继续下去,这不仅仅是为了海祇岛,更是为了稻妻。”
少女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栏杆,就如同母亲去世的那个傍晚,她望着天边的夕阳在这里许下了一生中最坚定的愿望。
我要在这里....拯救稻妻。
————
阴暗的不知名处,紫发的武者拿着属下进献的长刀,久久地注视着。
但那绝美的面容却未曾看向那把刀一眼,她此时的目光尽数洒在了一位女子的身上。
那位女子安详地躺在玉床之上,双目闭合,就像是沉沉地睡去了一样。
但她的身上却早已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令人惊奇的是,这位女子竟然有着跟武者相同的面容。
不过与武者那冷峻的面容不同,女人的面容更加的柔和,即便是死后的现在,她的嘴角依然微微地勾起了一个弧度,就像是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一样。
武者弯下身子,一双白皙细嫩的手轻轻拂过面前之人的脸庞。
“快了,快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