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抬着头，那浑浊的目光倒映着公孙轩辕的样貌，缓缓开口：

“三年前，不少人都谣传，无论是谁，只要经过伯纳王爵的外围，都会失踪。”

“起初众人还道，是那些人以讹传讹，想着挣点噱头，毕竟伯纳王爵不止是位七十三级的魂圣，品德亦无可挑剔，众人纷纷都言其有仁慈之心。”

“可后面，不只是王爵府外有人传言失踪，府内更是有不少人失踪，而这就让众人纷纷明白，先前的那些失踪人员，恐怕并非是空穴来风。”

“因为，我们亲眼看到，每过一段时间，王爵府都会派人出来招聘妙龄少女进去工作。”

“直至今日，他们一共招聘了三十来次，每一次总共二十人。”

“谁也不知道一个王爵府，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也不知道……为何先前进入的那些少女，再也没人看到过了。”

“自此王爵府吃人的谣言，便在天斗帝国中彻底流传开来。”

“我起初是不信的，直到那一天，悲剧发生了。”

说起曾经的事情，老人的声音就开始颤抖：“大人，若您不嫌弃，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公孙轩辕没有做声，只是颔首，示意对方随意。

老人眼眶通红一片，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前，有个女孩，才八岁就得了脑炎。”

“这个病在现在，想要治好起码要数十万金魂币，他的父母早年去世，只和爷爷相依为命。”

“他爷爷没本事，拼尽全力，也只能堪堪凑齐一万金魂币而已……”

这话一说出口，公孙轩辕眉头微皱。

老人并未注意到公孙轩辕的表情波动，那双眼睛更为惨然，声音中渐渐带着哭腔，心如刀割一般：

“在那位爷爷起早贪黑的努力之下，这个孙女最终活到了十三岁，可这个时候，她的爷爷已经没有钱继续为其治疗了。”

“治疗药物一断，就相当于宣判了孙女的死亡，这对身为祖辈的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的孙女似乎也明白了爷爷的苦衷，开始并未做声，可后面却一个人偷偷的离开了。”

“在那天之前的晚上，孙女强装开心以及不舍的眼神，那位爷爷很清楚的看到了。”

“那一刻，他的内心如同刀削了一般，说不出来一句话！”

“可他却不知道，这是他见到自己孙女的最后一面，因为，他如今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孙女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老人的眼泪忽然从眼眶之中汹涌而出：

“因为他的孙女就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即便是那位爷爷将全皇城都找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

公孙轩辕静静听着，眸光却掀起道道涟漪。

太巧了……

他心底暗道，同样是少女失踪，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和先前他在乾坤宗内所见到的事情并无区别。

隐约间，公孙轩辕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这里并非是天高皇帝远的乾坤宗。

如果说那地方是即便土匪山贼占山为王，雪夜大帝也不一定知道，更不好管的地方。

那这里，便是皇帝的脚下，天子居所，无数百官、贵族、皇室皆共同注视的地方。

退一步而言，此地有人失踪，纵然是百官不知道，贵族不知道。

可，那位雪夜大帝会不知道？

公孙轩辕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雪夜大帝再怎么样也是堂堂大帝，不说是掌管天斗帝国的至高存在，其本身就是一位魂斗罗！

自己家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他若是不知道，那干脆也别叫雪夜大帝了，干脆改名为无眼白鹅便是。

但如果对方知道，却不作为。

那这背后牵扯的人，恐怕便不仅仅是一位王爵了……

想到此处，公孙轩辕的双眸掠过骇人杀意，情绪波动一下，又恢复正常。

不是一位王爵又如何？

无非，就是多杀一人的区别罢了。

对他而言，都差不多……

一念至此，公孙轩辕并未出言打扰老者的心绪，因为他知道，面前老者还未说完。

【……】

愧疚、自责、痛苦的情绪汹涌而出，老人的声音逐渐减弱：

“那位爷爷找了很久、很久。最终在一位人的口中得知，见到过一个孤零零的少女，进入了伯纳王爵府。”

“可一位平民的少女失踪，又如何能被王爵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做了好事，却被满城风雨舆论的王爵了。”

“他把那位爷爷请了出去，并从此将大门遮掩而拢，无论是谁，便是皇子前去都不曾开。”

“线索，就到此为止……可那位爷爷不甘啊，于是便投身雇佣兵，以最为廉价的钱财，做最苦最累的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用钱财打动王爵。”

“可等啊等，那位爷爷白了头，却依旧没等来一封信，甚至是连一个答应寻找的口头消息都未听到……”

【……】

故事讲完，老人早已经泪如雨下，此刻的他再无先前的冷漠模样，用双手枕着头，掩面低声哭泣。

公孙轩辕垂着眸，声音掀起几分情绪。

“人找了三年，皇城上下理当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