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哥,我……我真的很能明白你的心情,”她的语气越发温柔,好言劝道,“但你一个人去,我也是真的放心不下,你……你选一个人陪你一起吧,就当是个照应,我们不管是谁,都不会打扰你的。”
熊巍思索了半天,也推了一步,妥协道,“我知道了。那就……小姐,你和我去吧。”
“好。”她应道。
此事已毕,几人决计再让他休息一会,留下张霏霏陪他。
“月歆呢?”汪文迪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没跟你一起回来?”
“在客厅被东皇太一拦下了。”瞿星言不悦道。
“那你怎么会来帮忙的?”他接着问道。
瞿星言顿住了步子,二人暂且留在了走廊上,低声道,“因为察觉了你留下的入梦引魂阵,最重要的是,朱夏此前留给月歆的那封信,很可疑。”
汪文迪叹了口气,道,“没瞒过你啊。”
他面色平静,道,“如果真是去去就回,那些话早晚都可以说。加上她通篇都在安慰月歆,透着一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希望月歆不要自责的感觉,还有那句‘勿念’,不像是打算回来的人留下的。”
“那估计你也猜到了,”汪文迪靠着墙壁,连声叹气,道,“阿夏的死因。”
“若论自责,又不想告诉月歆,那只有一个原因了。”他沉声道,“在魔界时,朱夏身中肥遗之毒。我还提醒过月歆,让她不要轻视本不该肥遗所有的毒,可她不听……所以我才由着东皇太一拉住她,自己一个人来帮你。”
“唉,阿夏的考虑不无道理,她不想自己的死因被阿巍和月歆知道。希望真能瞒过月歆吧。”汪文迪道。
“不一定。”他冷冽的话语如当头一棒。
汪文迪皱眉道,“怎么说?我看月歆就没怀疑啊!”
瞿星言道,“那是她还沉浸在朱夏的关心中,等她回过神来,就会察觉了。”
他质疑道,“月歆那脑子有那么灵光吗?”
“比以前灵光的多,”瞿星言面露一丝担忧之色,解释道,“而且朱雀与九凤同属神鸟……凤凰有涅槃之说,九凤也有重生之法,若非自知自己死定了,也没必要留下那封信。”
“卧槽,要是月歆真反应过来了……”他没再说出这般的后果,却也不由自主的拧起了眉头,道,“那阿夏留信一片好心,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所以最好还是祈祷她反应不过来吧。”瞿星言摇头道。
“这肥遗之毒怎会这般厉害?”他捏着下巴道。
瞿星言道,“不知道,要想知道来龙去脉,就得问张霏霏了。”
汪文迪明白他的意思,道,“阿巍会把那根羽毛交给霏霏,应该是阿夏想传递给霏霏一些只可意会的东西,借助她的能力读取出来。”
他道,“那就由她陪阿巍去姑洗山,东皇太一和月歆去雁门江,你与我去取碎片。”
“还有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汪文迪转而又道,“阿巍的意识能娴熟的操控灵力、划分领域,他并不是在做梦,意识与本体居然是可以分割开的。”
这种情况只存在于人格分裂的人身上,例如朱夏,他们进入朱夏的意识领域时,遇见了九个不一样的朱夏,主宰者即为本体,也就是他们所说的主人格。
然而熊巍并不是个精神分裂。
“会不会是因为他和我们呆的时间久了,”瞿星言猜测道,“自己对灵力有全新的理解?”
汪文迪摇了摇头,自是百思不得其解。
三队人马在第二天清晨便各自出发了,约好办完各自的事宜后就立刻重回三清宫碰头。
姑洗山上有天然的祭坛,熊巍与张霏霏沿着曾经走过的路,很快就到达了这处所谓‘人及之顶’的地方。
他们曾经在这里踏着彼岸花,送走了韦寒食与花飞月这对有情人。
现在是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所有的地方,植物都是清一色的绿,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只有姑洗山,仍是光秃秃的,千年也不曾更改过,静默的隆起在阳翟的大地上,悄悄的看着世间发生的一切。
熊巍显然不打算在这里停留,他要到山顶去,九凤是秘境中的守护神。
张霏霏与他同行,跟在他身边,始终没有开口打断他的哀思。
一道清新的灵气飘然而来,前方的道路上倏忽出现一滩水泽,灵气缠绕之中,一只形似白鹿的生物出现在里头。
它大方且优雅的迎上前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张霏霏认得这位灵兽,使神夫诸,她上前一步,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它。
“我身为大人近侍,自知大人之事。”它语气中亦十分忧伤,说明道,“灵宝已去,大人已逝,秘境不再,我整日游荡于山间,不舍离去。今日二位既是要去山顶为大人送行,就由我为二位引路吧。”
她黯然答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