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的道路也很是复杂,不过沧溟当然是轻车熟路,直抵大殿。
这一路上,她看见了不少来去侍奉的魔众。
有的低头走路,手里捧着什么物件,有的跪坐在台阶上,有的在洒扫,还有一些在摆弄花草。
无一例外的,都是化形妖异的、保留着特征的女人。
她特地留心了一下,在她们手中娇艳欲滴的花朵,那是一种紫色的五瓣花,中央是暗红色的花蕊,叶片是奇异的黑色,一株上只有一朵花,还散发着一股勾人心魄的浓香。
张霏霏不喜欢这种浓香,让她觉得浓的刻意,带有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性。
在沧溟走过时,所有人都会行礼,跪拜叩首,生怕慢了。
他的眼眸则很是沉静,还有一丝厌倦与乏味。
沧溟径直走向了主座,至高点上的、属于自己的第一无二的宝座,他回身坐下,斜倚在上头,一手撑着脑袋,略显随意。
他道,“如何?方才本王所言,你要是同意,就可在此处住下,一生有名有禄,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张霏霏拽了拽汪文迪的手,示意他尽早将真相说出来,否则真入了魔尊幕僚,那岂是能说来就来,想走又走的?
汪文迪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答道,“实不相瞒,我闲云野鹤惯了,对这些东西向来无所求。”
见沧溟脸上神色微变,他也是立马说出了后话,道,“我会跟着沧溟兄你来到此处,的确是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想请教。”
听闻他十分自然的称呼,沧溟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就在他话音刚落下之时,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紧接着有一个侍从模样的人快步走了进来,低头行礼道,“启禀陛下,她不肯就范,还一直咒骂陛下……”
“嗯?”沧溟一个单音打断了汇报的侍从,怒道,“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要孤来教你怎么做?!”
“是、是!陛下恕罪,陛下饶命!”侍从当即重重磕头,讨饶起来。
“把她刨心挖腹,丢到城外去!”他厌恶道。
侍从应了,连忙退了出去,带着那阵从未停止过的哭喊声渐渐远去了。
沧溟换了个姿势,抬手朝某个虚无的方向勾了勾手指,一阵黑气落到他跟前,汇出了一个形状。
这是个男人,额上没有独角,显然是个修为远高于其他魔族的人。
他面无表情,浑身死气沉沉,只有那一双眼珠子能表明他是个活物。
“去,杀了他,孤手下不留废物。”沧溟不耐烦的吩咐道。
他平平应话,道,“领命。”
说罢,又化作了一阵黑气,了无踪迹。
沧溟这才将视线重新投向了汪文迪,道,“何事请教?不妨说来听听?”
汪文迪不傻,他能从其处理这事儿的态度中看出对方对自己的警告,总结为八个大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吸了口气,拦在了张霏霏面前,沉声道,“我想问的是,魔界有九井之一,可通往神界昆仑,不知这井在何处?”
沧溟盯了他好一会儿,让人根本猜不透这位高位者到底在琢磨些什么,甚至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将人剁碎踩烂的可怖之感,张霏霏皱了皱眉头,这人身上的杀气太重了。
汪文迪也知道,他身为魔尊,是不可能不知道九井在哪儿的。
“二位一路风尘仆仆来到王城,”他忽然转了话题,扯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道,“何不稍作休息,再谈后话?”
没给两人拒绝的机会,他就提高了声调,吩咐道,“来人,带二位贵客去休息!”
“是。”
应声的是两个妩媚的侍女,她们身段娇柔,好似无骨一般,声音也酥到了骨子里,上前来冲二人行礼,娇滴滴道,“客人,请随我来。”
汪文迪拉住了张霏霏的手,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沧溟。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沧溟保持着那个不好看的笑,旋即消失了踪迹,这使得偌大的大殿中,一下就只剩下了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