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葵没料到三夫人竟然是个不敬鬼神的人,听见她滔滔不绝地用嫌弃的语气说着裴二爷的死相,面上发懵。过了好一会,她才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三夫人的话,道:“三嫂,你还没说,方才你说这事有古怪是什么意思?”
“你平日里瞧着也是个聪明的,这会怎么这般不开窍了?”三夫人撇着嘴角,略带不快地说了句,而后皱眉道“我带着人过去的时候,那井上可还封着石板呢!便是二哥活够了自个儿想死,他也不可能在上头自己封块石板上去吧?”
叶葵配合地点头,道:“这话倒是在理。可是三嫂,这事你寻我来有何用处?该早些将事情通知了其余几房的人才是呀。”
三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恨不得直接便将手指头点到她脸上去,口中急声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这事怎么能同他们说去?既然那上头还封着石板,这便说明那一日定然是有人冲他下了毒手了!这府里能做那些事的人有几个?我这不是没法子了才寻你一道来商量的吗?不管是哪个下的会黑手,左右不是你做下的,我不寻你寻谁说道去?”
“这……三嫂为何觉得不会是我做的?”叶葵没想到她这么容易便将自己给排除在了外头,不由有些奇怪起来,疑惑地问道。
三夫人眯着眼睛看她的肚子,冷笑道:“你又没男人,害了他同你有什么好处?而且,就你这样子,难道还能害了他去?”
叶葵见她一副严肃的模样,不由想笑,好不容易忍住了急忙垂下眸子,轻声道:“三嫂英明。”
“你说说,这事像是谁的手笔?”三夫人见她还算是乖觉,便得意了起来,问道。
叶葵摇摇头“我哪里能知道这个。三嫂,这事你不准备告诉侯爷?”
三夫人一愣,眼神飘忽地道:“一点头绪也无,我如何能说与侯爷听。况且侯爷身子才复原了些,还虚弱得很,哪里能在这时候刺激他。”
“那二嫂那……是不是也该派人送个消息去?”
三夫人闻言,登时恼火起来“左右送了消息给她知道,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她也回不来,送了做什么!”
“对了三嫂,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提。”叶葵蹙眉,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夫人果然立刻便被她的话给带了过去,问道:“什么事?”
叶葵便道:“二哥是下大雨的那一日不见了的,可我若是没有记错,那一日三哥是不是也出了事?听说三哥如今都还病着呢,而且一醒来便问起了二哥来,不知是不是?”
“不是不是!”三夫人矢口否认,身上却差点急出一身冷汗来。
这话说的没错,一点也没错。
她只想着会不会是老七老八对老二下的毒手,却恰恰将自己那胆小无能的丈夫给遗漏了。也是她没有想到,老三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有胆子对老二下这样的死手?若是他有这个胆子,这些年来又怎么会对自己近乎唯命是从?可是她转念想一想,这事也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老三这么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再说,她也的确是隐隐记得那一日下着大雨,老三似是说要去见人,可是到底是见谁她却是忘记了问。
后来等到天色都黑了下来,老三才被人从园子里找了回来。浑身**的,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人醒了,他第一句话便是问老二在哪里……
那会她并没有在意,可如今连老二的尸体都瞧见了,她怎么还能将那些话当做迷迷糊糊的浑话呢?
心念电转,三夫人脑子里霎时冒出来一个极可怕的念头,她不由握紧了手中的罗帕。
一旁的叶葵看着她面上神色变幻不休,心里知道自己方才的那一句话已经起了作用。
果然,没一会的工夫,她便听到三夫人声音微颤地同她道:“方才那话九弟妹可别再说了,都是无影的事,说多了可小心落人口舌。那日风大雨急,路都瞧不清,指不定二哥是自己不慎跌进去的也说不准。咱们还是先不要胡乱猜测了吧。”说完,不等叶葵开口,她又急急道“九弟妹才从宫里回来一会,想必是累极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去吧。这事便不劳你费心了。”
叶葵落得轻松,也不纠缠,转身便回了惊鹊院。
等到当日天色大暗,府里各处都点上了灯时,裴二爷失足落水溺毙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府中各个角落。
叶葵看着闪烁的灯火,不由暗笑,指不定裴三爷自己也迷迷糊糊的以为真的是他反击之下害死了裴二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