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必要隐瞒方子的真实作用借此来给永安侯暗中解毒了。他的身子因为那些菜的缘故,已经开始衰败。可是那些菜只是伤了他的内脏,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毒药,也就没了可解的法子,到了最后依旧也还是只能静养而已。如今姜嬷嬷的方子只能是用来祛除裴二爷如今在永安侯原本的药里下的毒罢了。
好在暴毙这种事太吸引人的瞩目,一向重体面的裴二爷当然不会让永安侯就这么暴毙而亡,所以他下的毒也只是慢性的罢了。可是即便是慢性的,比起原本用相克的食物来伤害永安侯的身体,那可已经是极可怕骇人的速度了。
所以就算万幸之中,裴二爷并没有拿着姜嬷嬷开的那张方子去找人验过,也难保他不会见之前下的毒效果不大直接就又在姜嬷嬷新开的方子里下另外的毒。
叶葵敛目,心中已是了然。
为今之计,唯有直接将裴二爷拔除一个法子罢了。
只有让他没有法子接近永安侯的身边,这件事才会有停息的那一刻。可是这么做有多难?叶葵只觉得额角青筋一跳,头便是剧烈地一疼。不过那痛转瞬即逝,并没有久留。
但是这锐利的痛,仍旧是叫她立刻清醒了过来。
裴二爷管理府中庶务多年,而他的夫人则手持中馈多年。
这夫妻俩其实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这裴府里真正的主人了。再加上裴二爷的儿子裴庆英更是已经娶妻生子,裴家二房看上去是格外的壮大。
要想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将他们从裴家近乎领主的位子上拉下来,要付出的努力已经连想象都有些困难起来了。
叶葵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涌现上一阵无力来。
这个时候,若是裴长歌还在便好了。
蓦地,她搁在自己腿上的双手微微一紧握成了拳头,道:“我怎么会这么蠢!”
她怀着身孕,又是儿媳妇,当然是不便去为永安侯侍疾的。可是有一个人不同呀!方才想到裴长歌的一瞬间,她便想到了裴长宁。因为裴长宁看不见的缘故,并没有人会要求他必须去给永安侯侍疾。再加上罗氏自打没了孩子,又听说了裴长歌没了的消息后,情况便一直不大好,所以裴长宁除了每日早晚去陪永安侯外。其余的时候都是陪着罗氏的。
可是,若是他铁了心要去给永安侯侍疾呢?
就算是看不见又能如何?
他身为永安侯的儿子,想要为自己的父亲侍疾,乃是极孝顺的行为,有谁有理由阻他?
他是看不见,可是他只想陪着父亲尽一份自己的孝心又能如何?
叶葵握着的拳头又放松了下来。
要想让裴长宁去陪着永安侯自然是不难,可是难的是怎么让裴家二房的人没有法子接近永安侯。
药的事,当务之急自然是该换个药方换个人来煎了。如今煎药的人是三夫人,叶葵想到她便觉得事情的难度又给降低了一些。想要从三夫人手里将这个活计给接过来,当然是再容易不过。
三夫人的性子虽然不讨喜,可却并不是太过狡猾阴毒的人,所以对付她远比对付二房的那两人要来得容易的多。
事情好歹暂时理出了头绪,叶葵便也放松了些。
可是秦桑回来后,那边却依旧还是没有消息,她不能不觉得心焦。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秋年还不回来,简直太不正常了。可是转念想想,路途遥远,也许他如今正在赶路也说不准,心里总是没有底。
同时,想到秋年,她便又想到了永安侯身上去。
他既然能知道裴长歌跟叶崇武还活着的消息,那定然是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布置了人手。
可是他如今处在昏迷中,就算醒过来人也是迷迷糊糊的虚弱异常,叶葵就算是想要知道也没有法子从他嘴里撬出什么答案来。然而谁都知道事情越拖便越是不妙,这一日日地拖下去,迟早会出事!
不知不觉,事情都已经到了这样迫在眉睫的时刻了。
可是他们却似乎还在原地打转,找不到前进道路。
她不由腹诽起裴二爷来。看似精明,可他骨子里却也不过就是个蠢货罢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要拼命地想要害死永安侯,他难道当真以为自己在没了永安侯之后还能将这裴家撑起来不成?
承祯帝想要裴家败,裴二爷这个自己人竟然也想要几乎代表着裴家的永安侯倒下,这样的人不是脑子进了水又还能如何!
她有些气恼地扒拉了半碗饭,丢下池婆跟姜嬷嬷两人商议如何复原永安侯的身子,自己便由燕草跟有些闷闷不乐的秦桑服侍着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