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的蛮横、一味的胡搅蛮缠有什么用处?
她要的是布一局棋让他们去下。而她只要躲在幕后做那只执子的手便是了!
“夫人夫人——大夫人闯进来了——”
屋外丫鬟失态地大喊起来,贺氏一怔,杨氏已经闯入了她的屋子,大摇大摆地冲过来,道:“好你个贺雪!你如今倒是还要同我摆谱了?说来说去你不过是个后头扶正的,我可是叶家明媒正娶的妻室,你唤我一声大嫂我还嫌脏了耳朵,你如今竟还有脸对我这样?”
贺氏气得身子哆嗦,一把从凳上站起来,指着杨氏的鼻子骂道:“我是幽州贺家的女儿,你是从哪个腌臜角落里冒出来的腌臜鬼!就凭你也配叫我的名字?杨家如今怕还住在长安巷里吧?饭都吃不饱的蠢货也敢张狂,简直不知所谓!”
长安巷乃是凤城最穷的一段地方,那边住着的都是些贩夫走卒,三教九流皆在那游荡。贺氏说杨家住在那不过是故意要杨氏难堪,杨家家贫,过去未起之时的确在长安巷住过很长一段日子,可那都已是杨氏父亲辈的事了。她可是一出生就住在宽敞大宅中的!
因此,杨氏自然是被贺氏的话气得嘴里都有了腥甜。
“杨家是不如贺家,可你也别得意花田喜厨!”杨氏喘口气,语气渐渐沉稳了下来,“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还能在叶家呆几日都不知,你凭什么张狂得意?贺雪我告诉你,今日我就算是将话给撂下了,明烟的手不能白断!你们二房要嫁女儿也好要做什么都好,但是想就这么算了,没门!”
顿了顿,杨氏不等贺氏发作,便又道:“你也别以为皇上指婚我便奈何不得你们!大不了,我们也上折子也去寻喜嫔娘娘帮忙说话去!”
喜嫔?
贺氏一愣,糟糕!
这喜嫔年纪不过十五六,花骨朵一样的人,被杨家巴巴送进了宫,极得承祯帝喜欢。那势头都快赶超裴家那位贵妃娘娘了!
若是杨氏真能求了她吹枕边风,还真不知会吹出什么事来。婚事不会变,但叶崇文难免受到皇帝责骂。叶明烟的事,老夫人说得轻巧,只让叶葵那丫头去赔礼道歉便行,可大房的那张狮子口可没那么容易闭上!这是在逼他们散财消灾呢!
贺氏几欲揉碎了手中帕子,好不容易才将自己方才的那些气焰给收拾了起来,道:“那大嫂究竟是何意思?”
杨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伸出一只手在贺氏眼前晃了晃,“不多,就这个数。”
果然是想要银子!
贺氏心中鄙夷,看了看她那只手,微微松了一口气,道:“五千两银子,二房倒不是拿不出。”
杨氏冷笑:“五千两?若是只值这个价,二弟妹不若去拿刀子来,我砍你一只手再去取五千两与你如何?”
“难道你想要五万两?”贺氏跳脚。
杨氏继续冷笑,道:“不。我只要五千两,不过是要金子罢了!”
贺氏腿一软,眼珠子都气得发红,“五千两金子?!我瞧你这是没见过金子才会信口开河!五千两银子有,要金子一厘都没有!你若是不愿要银子,那便只管去寻你的喜嫔娘娘!”
“二弟妹不用诓我,这偌大的叶家都是你们的,光老祖宗留下的那些东西也得值不少,不过区区五千两金子你怎会拿不出?”杨氏有心想要恶心贺氏一番,故意道,“你莫非不知,你家那秦姨娘常年服食一种养颜丸,一小匣子便要用去十两金呢!那丸子可都用碧玉匣子装着的!”
“什么?!”贺氏果真被恶心到,脱口而出。
杨氏继续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二房这般富裕。既然二房不缺这点钱,何不从指缝里漏点与我们用用?锦哥儿将来可是要留在凤城进学的。明烟那丫头成了这模样,将来我还不得养着她一辈子?这一辈子得花多少银子?我只说这个数,已是仁至义尽了!”
贺氏先前好不容易树立起的信心再一次轰然倒塌,碎得简直不能再碎。
秦姨娘不过一个妾,却能常年吃着那样贵的东西,她一个正室,却日日要精打细算过日子!
叶家的确不是新富乍贵的人家,可这银子光靠赏赐俸禄能有多少?叶家几位爷又都是不擅庶务的,外头的铺子店面收入也不过就是同支出持个平罢了,权当是开着玩儿,哪里能赚什么银子!
杨氏这是要将她往死里逼啊!
“大嫂先回去吧,这事我答应了。只是这么大的数额,一时难筹,且容我一段时间才好。”贺氏慢慢在凳上坐定,语气颓丧地道。
杨氏被即将到手的银子乐得晕了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贺氏的异状,忙不迭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