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书页上的字似乎成了扭动的黑色小虫,叫他不论如何也看不进去。满目天书,无法静心。
他手上那道被秦桑的剑划破的口子已经结痂,只隐隐还有些作痛。这几日,他总是不停、不停地想起那日跟叶葵争吵时说过的话。鬼使神差的,他将那些在心底憋了许久的话都一股脑抛了出去。
也终于因此,彻底同叶葵决裂。
然而清醒后,他惶恐到无法入睡。
他回忆起这一路,若没有了叶葵,接下去的路他一个人是否走得下去?
尤其是在他看清楚了叶昭跟贺氏,又同叶葵决裂后,孤立无援地他是否真的能够走下去?
手中的书“啪嗒”一声被丢到了一旁,他用左手提笔写下了一个“赢”字。
他不会输!
就算没有了叶葵也一样,最初的日子他岂非就是自己一个人在这家中摸爬滚打多日?不也是他自己想法子说服了叶崇文,让他派人回去接了叶葵回来?
对了!
春禧!
春禧姐还在叶家,他并非一个人!只要他愿意,他同样能够再次和别人结盟。
叶葵能帮他的,别人也一定可以。何况。她也不过就是个不待见他的人罢了!同那些人根本没有丝毫区别!
“叶渝……叶蒙……叶明珠……大堂姐……春禧姐……”他喃喃念叨着这些人名,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这一切,陪着流朱公主的叶葵自然全不知晓。
她此刻只知道流朱公主已认定她欠了一个极大的人情,且不得不还。
“等开了春,我们去西山踏青如何?”流朱公主兴致勃勃,似乎外头已然开了春,万物勃发都市透心术。
叶葵抿着嘴笑,“到来年开春,我们才算出了孝期。”你们,要到三个年头之后呢!
她未说完的话流朱公主当然也已经明白了过来。皱着眉头嘟哝道:“原是这般麻烦的事,早知便不该被叶三给忽悠了才是。”
叶葵起了兴致,忍不住问道:“三婶到底为何会嫁给三叔父?”
“小孩子莫要多问!”流朱公主叩指在她额上轻敲了一下。脸色微红。
叶葵舒了一口气,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想,若是这人生一直这样下去会如何?上天让她以叶葵的身份重新活了下来,让她延续这个孩子的生命。自有其用意。
也许,她也该好好地理一理了。
如今有了流朱公主,事情解决起来可比过去方面了许多。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流朱公主摆出公主的架势来,这叶家里又有几人敢对她不敬?
“哎呀,皇姑太奶奶走的时候已一大把年纪。乃是喜丧,你们何必摆出这样一副架势来。依我看,往常如何如今还如何才是正理!”流朱公主念叨着。“不然这日日窝着,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岂非要将人生生给逼死?”
凤城中何人不晓,流朱公主素来喜欢热闹,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样动不动就借口赏花赏雪赏诗的来开个宴了。
叶葵心中一动,笑道:“虽于理不合。但若是不在叶家喧闹的话,应当总是会好些的。”
流朱公主挑眉道:“有道理。等天气稍微暖和些,我们便回公主府玩去!”
她虽比叶葵还大上几岁,但还是孩子心性,一日不能出门心里就憋得慌。
回去后,便立刻着手修书一封让人递进宫去。
皇帝打开信的时候夜已深,他就着明亮的宫灯几眼扫过,似无奈又似不屑地笑了声。一旁的掌印太监极有眼色地送上一杯参茶,柔声道:“皇上,折子批完了,不如早些休息吧。”决口不提流朱公主的事。
“的确是乏了。”皇帝淡淡说了声,起身离开了座椅。
那封信被丢在桌上,静悄悄的。
灯灭。
御书房里黑了下来。
然而过了几日,宫中却派人送了大堆东西来。
其中除了特意给叶老夫人的外,竟然还有一份是特意给叶葵的。
送东西来的公公更是不知拉着叶崇文嘀嘀咕咕说了一通什么话,事后叶崇文看向叶葵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可是那股怒气也似乎被压抑得更狠了些。
流朱公主笑眯眯地来寻她,邀功道:“东西可还喜欢?我特地让父皇给你也备了些,倒是要叫你那讨人厌的父亲好好瞧一瞧。”
她这一出,叶葵的确有些意外,闻言亦是真心道谢。
“对了,过些日子咱们便去请了长生班来唱戏如何?”流朱公主眉眼弯弯,一脸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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