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身沿原路穿竹林,过泥沼,又小心穿过灌木丛生的陡坡,回到桑吉家石头院落前,院里炊烟未尽,空中飘荡着炒菜香味,洛桑高声呼喊了一声:“阿妈!”说话间就飞快地钻进院子里,院里一个女子柔柔地应了一声,一位身穿苗服的妇人迎出院子,欣喜地叫了声儿子,又满面笑容把客人引进院落,众人见过礼在院子里坐定。
桑吉家院子有两亩大小,院内搭了无数木架,木架上挂着数十张野猪皮、鹿皮野兔皮,还有两张漂亮的蟒皮,院内有五间巨木搭建的房子,又高又大。木屋前的竹帘子上晾着黄芪、黄连、川贝,还有半干的蝎子、蜈蚣与木鳖子。
洛桑把众人引进院里木屋里落座,泡上了一壶野菊花茶,洛桑帮着他母亲把饭菜端上桌子,都是难得一见的山间野味,腊肉炒冬笋、山鸡炒蘑菇、山菌炖蛇羹,红烧野兔,还有两样新鲜山野菜,桑吉又捧上了一坛多年炮制的药酒,说是能祛湿护肝的。
洛桑端起桌上茶沫釉酒碗,给叶巽阿波各自满斟一碗道:“两位兄弟!如非你们两位仗义出手,前晚我就定要毁在多吉那个小人手里,我敬你们两位,多谢救命之恩,以后无论下刀山下火海我都跟着你们!”
阿波与叶巽对视一眼,两人端起酒碗和洛桑碰了一下,昂起首一饮而尽,等洛桑坐定,叶巽起身拿起酒坛子分别给桑吉与张彪斟满,慨然说道:“两位长辈请放心,洛桑兄弟宁死不做悖义之事,与我们兄弟俩十分投缘,晚辈未料到张老前辈竟与先祖有旧,我与师弟就此发誓,我俩与洛桑兄弟定同甘共苦,绝不相负!”张彪听了不由动容,与桑吉相视一笑:“咱们五人先同饮一碗酒!你们兄弟三人既然有缘,我家洛桑就高攀,与你们俩结拜为生死兄弟岂不完美?”
叶巽与阿波相视而笑:“我们兄弟求之不得!”说完就拉着洛桑一起在正房的关圣帝君像前敬酒磕头,三人插香结拜为生死兄弟!
三人结拜完毕回到桌前又分别给长辈敬酒,张彪踌躇半天突然长叹一声,把酒碗重重往八仙桌上一放:“张某受命守护江口藏宝,只等我大西义军东山再起,谁知天命难为,大西义军式微,故人都已仙去,如今我也年逾百岁,以我病残之躯也难完成大西皇帝托付,就随你们自便吧!”
桑吉听了大吃一惊,愕然地望着面前银发苍苍的老父亲结结巴巴地说:“爹!你是不是喝多了?你在说啥哪?”其他人也用惊诧的目光看着这位须发洁白的老人。
张彪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端起桌上酒碗饮了一大口又放在桌上,迎着众人惊异的目光低声道:“我就是江口宝藏的守宝人!”
叶巽与阿波大吃一惊,接着恍然大悟,怪不得张彪带着儿孙三代人住在这荒村僻野的石龙沟,原来他竟是大西宝藏守护使。
阿波沉思片刻道:“张爷爷!据我们所知,大西宝藏可不止一处,难道这些藏宝都有守护使?”
张彪听了随即答道:“当然了!重宝之地,当然要有守护,或天险,或猛兽,或杀人如割草强者!”稍一停顿突然指着阿波笑道:“你这小子看起来贼兮兮的!原来这么鬼,竟然套老夫话儿!”
阿波听了哑然失笑:“张爷爷请原谅!其实我们对大西藏宝虽非知根知底,可我们的也有底儿!”
张彪听后微微一笑看了看叶巽:“这小子祖上本就是安西王,手里也有半份藏宝图,知道些秘密也不奇怪,可安西王与平东王孙可望各执一半藏宝图,以安西王耿直无私的性子,未必能算计得过诡诈阴险的定南王吧!”
阿波听了笑道:“不是晚辈捉您的短儿,张爷爷这就说错了,人算再精,也不如天算!孙可望再聪明,但他野心太大,倒行逆施,最终不还是投靠朝廷,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吗?”
张彪微微一笑道:“往事已近百年!据我所知,这孙可望个性诡诈多智,未必甘心俯首帖耳就范,以他的秉性,应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说不定早就伏下了后手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