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完当日病患,已日薄西山,黄太医和刘仲甫相约明日到书院拜会其师兄,而潘越和班图因公务繁忙已回府邸,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有差役回报袁天迪也去了臻道书院,就一起到书院造访,恰巧赶上郑先生主讲的书道大课,这就是潘越一行来到书院的经过。
“都以为刘神医师兄必是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没承想比刘神医还要年轻,”班图寒暄道。
“我家是世代行医,仲甫师弟是半路拜家父为师,”郑先生解释道。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昨日已见识刘神医医道圣手,刘神医说你能医治七色金蚕蛊毒,你医道相比更胜一筹,那么令尊大人医道更要惊为天人吧?”,班图赔笑问道。
“我和师弟各有专长,家父乃是乡野闲人,不问世事,现在终南山一带游闲,我也难得一见,”郑先生回忆道。
刘一刀上前去,将潘宝宝和潘小驴病情详细介绍一番。郑逸沉吟片刻说道:“治病救人,乃为医者本分,就怕鄙人学术不精,误了潘公子性命,我先去诊查一番,再做定夺。”
然后,郑逸吩咐胡通办叫叶巽和桑洛一同前往,潘知府见事情有了转圜之机,松了一口气,对郑先生施礼道谢,又叫了三抬滑竿去回春堂,那潘宝宝和潘小驴二人昨日已被安置在回春堂病房,潘府管家派了丫鬟仆妇伺候着,好在衙内二人除了进些汤水,大多时候都在昏睡当中。
到了后院病房,郑先生观看衙内面相,脸色铁青,已成将死之象,手掌上经脉凸起,脉象时疾时缓,疾若霹雳雷霆,缓若木舟浮渡,眼见时日不多了,潘小驴病状并无二致。
郑逸沉吟片刻,面带凝重对潘越说:“二人中毒极深,七色金蚕蛊毒乃天下至阴至寒至纯蛊毒,是由至阴至毒的毒虫深埋地脉至阴处,以处子至阴之血豢养,必须用至阳至纯之物克制灭杀,否则贻害无穷,不然害死此二人后,还会继续祸害二人的骨肉血亲”。
潘知府听了脸上色变,“恳请先生救犬子及一家姓名,潘某必当牛做马报答先生,如何处置?还请先生明示”。
“请准备如下至阳至纯之物,待我开列清单,必要在十五日内准备完毕,方可救得他二人性命,二人病情还需要调理,我还要设法控制蛊毒发作。”
郑逸边说边提起纸笔,笔走龙蛇开列如下清单:七年黄牛角两支、上好万山朱砂二百钱、十九年陈泸州大曲五斤、蕲春九年陈秋艾草五斤、童子尿二斤、二十年老公鸡一只、赤羽火腹锦鸡一只、壮年雄鹿血一斤。
“以上至阳至纯之物可克制灭杀七色金蚕蛊毒,黄牛角、纯正的朱砂回春堂就有;十九年陈泸州大曲、蕲春九年陈的秋艾草、童子尿不难寻找;二十年的老公鸡也可寻得;不过壮年的公鹿血就十分难得,需要正午取出新鲜热血,川北的雪山上倒是有白唇鹿出没,奔驰如飞,发怒的公鹿犄角坚硬如铁,爬山越岭如履平地,一般高手要想捕获活鹿,可谓极难。”郑逸解释道。
“而且,需用至阴至纯之物先行压制蛊毒发作,使他暂时蛰伏,需要用到一些东西,另行开单详列,最好在三日内准备齐备,说着又写了一纸清单:万年寒冰两块、冰河寒玉两块、冰河蚂蟥一百钱。”郑逸接着安排道。
“以上物品也不难寻,我西川多万年雪山冰川,雪山下就有冰河,冰河中蚂蟥也不难寻,可在冰河与山下小溪的冷暖水流交汇处即可寻得,听闻班图大人的勘验局中很多能人异士,纵有危难之处,也可在成都、重庆府公开张榜购得,”郑先生说道。
“大恩不敢言谢,只要救得小儿性命,本府定当厚报,”重庆知府看了一眼两张清单,虽然上列物品大多闻所未闻,又给黄太医看了一下,黄太医连连颔首称是,似有所悟。
潘越又去了一下病房,却见郑先生在潘宝宝二人下腹处下了三根空心的银针,针侧放了几块古玉,触手寒凉如冰,二人已经平静沉睡,顿时安心好多,又央告了班图同他筹办所列物品去了,只留下黄太医暂时留在回春堂帮着照看。
郑逸先生眼看安顿完毕,自和黄太医去茶室品尝十年陈老白药茶,此茶陈酿十年,干结压制成饼,口感醇厚,回味悠长,饮后有股淡淡的馨香。具有祛除人体湿邪,提升阳气,防范春温风寒的效用,黄太医饮后不住赞赏,连呼好茶。
三人白药茶冲了三炮时,只听得一个铜锣似的声音叫嚷着,“先生,先生,救命呀,救救我娘子”,然后,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脸大汉奔了进来,喊道:“刘神医,救救我娘子和他腹中的胎儿。”汉子怀抱着一个清秀的夫人,面如白纸,脸色微青,双目紧闭,恍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