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工兵营,无非是安营扎寨、架桥开路、掘井设障等等力工的活计。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谷少安却发现这些湘军干工兵的差事委实是屈了才。
谷少安找到王梓竣,说工兵营这些湘军士兵对工兵作业不擅长。虽然做事卖力但结果往往差强人意。湘军自来有‘吃得苦、霸得蛮、舍得死’的精神,不如把他们武装起来,做到人尽其才,成立个山地作战营。
一团多了千余人,但只增人数不增实力,反倒惹得其他部队议论纷纷。王梓竣早就起了工兵营改作战营的念头,只是没有适当的理由。这次谷少安提及,王梓竣将困难跟他说了。首先是编制不能随意更改,这不是他与吴佩孚私人关系能决定的,还有枪支弹药也不易申领;其次担心辛苦筹建好以后被上级直属了,为他人做了嫁衣。
谷少安说:“那就明里是工兵营,暗里是作战营,平时就按照作战标准训练,武器可以先少量申领,慢慢筹措。”
王梓竣面色一沉,严厉地说:“欺瞒主帅、暗藏实力,是为欺军,论律当斩!以后且不可再有此念!”
谷少安知道说错了话,唯唯答道:“少安一时鲁莽,有口无心……有口无心。”
王梓竣缓和了面色,轻拍一下他的肩膀,说:“你也是为了一团好,我知道。本不该责备你,可我也有难处……那些话就当我从没听到过!”
谷少安心领神会,说:“是!刚才少安根本就没跟团长说过任何话!”
……
一团的官兵识字班圆满结束,士兵基本上可以看懂简单命令,会写简短的便笺。纯军事常识、理论则由前讲武堂的老师授课,章月华闲了下来。
章月华在岳州城内谋得一个学堂老师的差事,来找王梓竣商量要退出军营,在岳州任教。王梓竣没有理由阻止,便跟陈宽耳语一番。章月华跟王梓竣道别,起初还颇觉伤感,可是王梓竣似乎并无劝留之意,只是说如果遇到难处,可以再回来。章月华见他态度冷淡,心里有些许涩涩滋味,强作笑颜道了声再见,王梓竣只略一点头算作应答。出了军营也不见王梓竣来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岳州学堂来报道,却被校长告之她的职缺已有人顶了。章月华很气愤,跟校长申辩,校长自知理亏,不敢强辩,只得暗示她有军队的人来找过,警告不得收留她入校。
章月华明白了,是王梓竣搞得鬼,于是怒气冲冲地赶回一团军营。来到军营门口,老远就看见门上有一条横幅,门口还分列着两队人,看样子是等候迎接上级长官。等到了近前,方才看清楚,横幅上写着‘欢迎章主任回来重掌教鞭!’两列士兵齐刷刷地向她敬着军礼。王梓竣从里面得意洋洋地踱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章月华怒气不减,横眉冷对,攻过箴阙道:“你是在戏弄我吗?你搞这些有什么意思?!”
王梓竣见她动了真怒,忙拉着她往指挥室走,章月华摔开他的手,自顾径直向指挥室而去。王梓竣冲门口那些士兵一挥手:“解散!”门前的闹剧匆匆结束了。
指挥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章月华责问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梓竣讪讪道:“我只是想留住你,可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就……”
章月华见一向人前威风严厉的王梓竣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心里有些不忍,说:“我在军营里无所事事,却还拿着军饷,还要你时常关照,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才要自己出来做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