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角度，能看到杨柳挺翘的鼻子，微卷的长睫毛，不知看着什么出神，极有规律又缓慢地眨眼。</p>

不知站在门口多久，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大概是工作群里有人@他，极其安静的环境里，这声音异常清晰，通过门缝传进去。</p>

里面坐着的人颤了一下，察觉到目光抬头，视线在黑暗中交汇。</p>

明明她看不清窗口那人是谁，直觉就是周琛。</p>

没有敲门，门直接被推开了，周琛迈开长腿走进来，文件夹抱在胸口，挺直了腰杆，垂眼扫了一遍病房，确定床上的人已经熟睡，才看向她。</p>

“你怎么来了？”</p>

杨柳用气音问他，又怕吵到俞阿姨睡觉，抬手指了指门，表示去外面说。</p>

两人出去之后，便把门关上了。</p>

“值班，随便看看。”</p>

他装模作样地翻开文件夹，从胸前口袋处拔下一支签字笔，往白纸上图画了一下，很快合上。</p>

没注意他写了什么，杨柳以为他真是来巡查的，心里有些失落。</p>

她还特意出来跟他说话，是不是显得自作多情？</p>

文件夹合上的下一秒，他抬眼看了看护士台方向，天花板上往下挂了个电子钟，时间已过零点。</p>

“有点饿了，想吃东西。”他看向杨柳，对方还有些懵。“饿吗？”</p>

显然是邀请的语气，她立马振奋起精神，低头垂眼，小声回答了一句。</p>

“还行。”</p>

“关于俞惜寒，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讲一下。”</p>

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态度冷淡下来。</p>

“哦。”</p>

杨柳没法伪装自己的情感，连失落都会表现在脸上，机械般地往前走，头顶像是有朵乌云缠绕着她，淅淅沥沥地在她心里下着雨。</p>

垂眼看着她的背影，周琛心里牵动了一下，想要说的话都被他咽进喉咙里，换成一句毫无诚意的——“去楼下吧。”</p>

楼下开着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灯光又白又亮，锅里煮着关东煮，冒着热腾腾的水汽，刚推门进去，扑鼻而来的昆布香。</p>

两人买了一些简单的小吃，坐在窗口的位置，对着玻璃窗外，边聊边吃。</p>

“你在病院照顾过她，有没有听医生说过她脑部的问题？”</p>

杨柳回忆了一下，接着回答道：“我不打听患者病情，只知道俞阿姨是受了刺激才导致精神问题，之前帮她清理身体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异常。”</p>

咽下嘴里的食物，他顿了顿，用纸巾擦了擦嘴角。</p>

“刚刚她的脑部扫描结果出来了，她的大脑皮层长了一颗鹅卵尸大小的肿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