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也有把握做到我心中所想。可是您看,问题这就来了,我凭什么就有把握了?”李宽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自负,这就是聪明人的通病。”
握着手中还泛温的油纸包,虞世南看着眼前这个再次让自己感到出乎意料的弟子,他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上面还有烧鹅的味道,忽然之间,一股欣慰的感觉便莫名涌上他的心头,甚至他觉得自己要是再对这个弟子内疚下去,简直就是对其一片赤诚之心的辜负。
“殿下从前……都在藏拙?”虞世南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
“算不上,”李宽闻言摇摇头:“就如先前虞师您点化我时所说,我这人啊,就是不爱动脑子。”
想起往事,虞世南歪了歪嘴角,为了表示认可,他又轻轻点了点头。
“率性而活又有什么不好呢?”李宽伸了个懒腰,见恩师总算有了点笑模样,他这才暗中放宽心,继续道:“虞师,其实本王得谢谢您,阴差阳错之下,帮着大唐将某种不稳定的因素扼杀在了摇篮之中。虞师啊……”李宽顿了顿,似乎在下某种决心,最终,他还是缓缓开口道:“在我的设想里,我大哥才是皇帝的最好人选,至于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我想您明白……”
李宽给了虞世南一个眼神。
少顷,虞世南神色了然地点了点头。
——李二陛下当初发动玄武门之变,带来的影响实在太坏,只有身为嫡长子的李承乾继承皇位,才能慢慢消除这个隐患。
“剩下的,就是我的问题了。”李宽哈哈一笑,他先是故意对虞世南挑了挑眉,恢复了往日竖子模样:“本王才不想日后像我爹那样成天待在太极殿,为了各种政事操劳。
说是皇帝,也不过是笼中雀罢了。
当然,这个‘笼中雀’由我大哥来当。就挺合适了,他性格稳重,有耐心,不似如雄鹰一般的本王这般,行事风风火火,向来急躁。”
“殿下莫要如此说,”虞世南明白,李宽故意拿出‘笼中雀’来作比喻,其实还是想让自己少些愧疚,但这回,虞世南不能只买账,不回礼了:“在老夫看来,以殿下的资质,完全可以……”
“行了,虞师,别再接着聊了,你可别忘了您当初是怎么说的,您说您家中好歹上百口人呢!”
可能虞世南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反王一般弟子提醒,自己该注意言辞。
“楚王殿下……”虞世南看着明明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实则心胸不输其父的楚王殿下,老人心中,实在有些不忍。
明明对方什么错处都没有,却甘愿退让甚至主动退让。
“喂喂喂,够了啊,”自觉不太会开导人的楚王殿下,此时有些嫌弃地瞅了一眼不知不觉已经恢复跪坐的先生:“虞师,今日之事,你我就当没发生过,往后该如何,还是如何,就当做了个梦,让一切都随风而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