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何事吩咐?”门外走进一员小将,朗声询问。
“传令三军,即刻前部变后部,火速折返,退至黄河以北,征南将军曹真断后!还有,你要去将贾诩叫来!”
“诺!”
事实上,这员小将并不需要去找贾诩,当他将命令传出后,尚在去寻找贾诩的路上,就碰上了匆匆赶往曹操主帐的贾文和。
贾诩行色匆匆,他是不理解曹操退兵的决定,因而赶来,待进到帐内,几乎连行礼都顾不上,已是急声出口:“魏王,退不得啊!”
“为何?”曹操虽然面色仍旧很阴沉,可明显比起早前平静了很多。
“魏王!”贾诩再度靠近一步,焦急拱手道:“我魏国并无水军,也没有大批战船,如此便无法封锁黄河,无法阻止楚国大军渡河,黄河沿岸何其广,楚军终能寻到渡河之地。”
曹操摇头:“孤何曾言要借黄河阻拦楚军?”
贾诩更加迷惑,出声劝阻:“既然如此,那更不该退兵黄河以北,如此一来,岂非放任楚军直逼我魏国都城?况且若魏王现在退却,曹仁、朱灵的四万兵马,必败无疑,淮河沿线的守军,也将难以抵挡江东!那时吴、楚两国齐进中原,魏国岂非痛失中原之地?”
曹操看着此时神色有些激动的贾诩,并没有过多解释,沉默了片刻,才悠然一叹:“文聘是楚军内应,孤已确认无疑!”
“嗯?”贾诩瞬间一怔,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可其智谋何等出众,经曹操这么一点,仅仅只是数息功夫的思考,便恍然惊悟。“魏王,难道两年前文聘便是诈降?”
“理当如此!”曹操点头。
“诶!”贾诩重重一叹,终于明白了。
曹操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接口道:“文聘乃是内应,那曹仁、朱灵兵败将在这一两日之内。此后楚国必随之趁胜进击,而我大军不但在酸枣折了前部,而且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在此地重新部署,无法改变被动局面。且不如避开楚军锋芒,退回黄河以北,从容完成部署,占据地利、人和,再与楚军决战!”
当知道眼下形势后,其实这些不用曹操说,贾诩心中也很清楚,因此并未出声,想了想,反而就势谏言道:“魏王,既然如此,曹仁、朱灵部是来不及救了,但驻守淮河一带的精锐,不能不管。”
“如过我大军撤退,那淮河之兵将陷入绝境,必不能久持。依臣愚见,不如急令其主动撤退,放吴国兵马进中原,如此一来,不但能保住淮河的精锐之兵,还能使得吴国和楚国为瓜分中原之地产生争斗,若促使两国交兵,那对魏国来说也是好事!”
“嗯!”曹操不置可否,想了想,反而问道:“那你认为淮河之兵退到何处为佳?”
贾诩毫不迟疑,径自回道:“退守徐州以北的琅邪郡、兖州东北的泰山郡一线,遏制险要,保住两地北方的青州!并且,这片地域与冀州平原、清河等郡相邻,一右一左,中间只有黄河间隔,彼此当可互相照应,往来救援也方便。”
曹操笑道:“如此岂非与早年袁绍雄踞青、幽、并、冀四州之势相同?”
“正是,魏国保住此四州不失,便有扭转局势之机,只待决战击退楚军,兖州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平复。”
“好,便依你之言!立刻派人将命令传至淮河军中!”
曹操行事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在危机时刻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不可谓不及时。
在他做出撤军决定的大半日后,文聘率心腹部曲打开了陈留郡府的城门,鞠义率领先登死士,最先冲进城中,坚持抵抗多日的曹仁回天无力,兵败突围。
其副将朱灵驻扎在城北险隘的要道,本与陈留彼此照应。因为其驻扎之地过于险要,易守难攻,所以多日以来,鞠义、韩猛、颜良都不敢轻易攻打,指望等拿下陈留城,再集中力量围剿。
曹仁能坚守这么些时日,更是多亏了朱灵的支持,若非其时常出营突袭,搞得楚军无法倾尽全力攻城,陈留早就被攻破。
可此时陈留突然陷落,朱灵哪还能坐得住,匆忙引军救援,双方在城外旷野展开激烈战斗。
只是曹军在此地的兵力本就少,士气又低落,失去赖以依靠的险地后,哪里能挡住楚军几路人马的围杀,只战了半个多时辰,就迅速溃败,朱灵救下负伤的曹仁,只带着少数人马突围而出,迅速向着北方溃逃。
其实曹仁能够逃脱,并不完全是朱灵救援及时,更重要的是最先冲进城中的鞠义,有意放了他一马。
当初鞠义被曹操算计,是曹仁给了他一条生路,如今他也还给了曹仁。
两人间究竟在当时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王旭很清楚必是鞠义有意为之,不然曹仁根本不可能冲出城,又何谈被朱灵救走?
只是鞠义当年的事,王旭也早就有所耳闻,以他的胸襟,还是能够容忍这种义举的,因此只是单独召鞠义谈了几句,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