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他妈的是什么货色!”高老7忍捺不住了，说：“现在过了桥就想抽板了。如果不是老子帮你1把，你有这样风流?要我对你偷偷摸摸，还要百般奉承，懒娇贵!”</p>

1只是破鞋，1只是烂脚，两人的事既不堪闻，更不堪看。</p>

高老7这下流家伙，1见4下无人，便挨近丽尼动手动脚了。</p>

“去你的!”</p>

丽尼推开高老7的缠扰，跨步走出阳台。</p>

高老7呆呆地眯起眼睛看着丽尼，悻悻地下楼去了。</p>

阳台上，丽尼懒洋洋地打了1个呵欠，又慢悠悠地挨近栏杆，凭栏眺望。</p>

远处，云暗天低，烟雾弥漫。</p>

映入她的眼里的是海面上停泊的几艘日本军舰，有如几条奄奄待毙的伤鲸，被滚滚的波涛无情地撞击着它们伤痕斑驳的躯体。</p>

附近的马路，人来车往，喇叭声和叫卖声混杂在1起，使人听来十分烦躁。</p>

1辆轿车驶进王公馆的院子停下，丽尼正欲看清走出车门的人是谁，却又听到电话铃响，只好抽身离开阳台，走进大方去接电话。</p>

“喂!王公馆……呵，太君您好!我是丽尼。他……他不大舒服……在，在家……欢迎您来!……嗯。”</p>

丽尼心里1颤，扔下话筒，王9天已经圆睁怪眼，像庙堂里的泥塑金刚站在她的身旁。</p>

“暖，您不舒服，怎么又走出来?”丽尼腰肢1摆，挨近王9天身上，娇滴滴地为他整理衣领。</p>

“高老7呢?”王9天的声音沙哑，像敲响了1面裂了缝的铜锣。</p>

“您吩咐的事情，我已交带他出去办了。”</p>

丽尼讨好地说：“宪兵部的东村大佐来电话，问你在不在家，我说你身体不大舒服。他说等1会要来呢。”</p>

王9天脸色阴沉，两片厚嘴唇紧闭，似乎没有听丽尼说的话，而在想着别的什么事情，她深知王9天的脾性怪僻，常常翻云覆雨，不易捉摸。</p>

这阵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使老家伙不满意了。是因为自己跟东村大佐来往过密?或是高老7那方面出现了什么破绽?</p>

丽尼心神不定，很想找些话来讨好王9天，无奈1时又找不到。</p>

正在踌躇，高老7从楼下跑上来，向王9天鞠了个躬，双手呈上1张名片：“9爷，下面有个从广州来的何先生求见。是‘广通商行的经理，又是您老人家的亲戚，说是有很重要事情找您商量。”</p>

王9天接过名片，看也不看1眼，随手扔在办公桌上。</p>

“什么亲戚?”丽尼拿起名片看了1眼说，“外甥何世俊，这不是大姐家的俊仔吗?”</p>

“我只有1个外甥，不是俊仔还能有谁?烂泥扶不上壁。”王9天从来都不把生意人放在眼里，冷冷地说了1句。</p>

“哎呀，人家当经理了，又是从远地来到这里，你总得见1见嘛!”丽尼转向高老7，“高副官，请何先生上来!”</p>

高老7走后，丽尼又继续说下去：“不看人面看佛面嘛。你不是说，小时候大姐对你很好吗，现在人家的儿子来了，你连见都不见，那怎么说得过去呢!”</p>

其实，王9天早年也很喜欢何世俊，很想栽培这个聪明、机敏又生得英俊的外甥。抗战前他当团长，有1次在大姐家见到世俊，就向大姐提出让世俊跟他当个上尉随从。</p>

但何世俊自命“清高”，宁愿去当小学教师，也不领舅舅这番美意。从此，王9天便认定俊仔不识抬举，是1堆扶不上壁的烂泥。干脆撒手不问，只当他没这个外甥了，现在他又来干什么?</p>

王9天正在忖度外甥的来港意图，尤林挽着皮包，走入大厅。</p>

“舅舅，您好!这位是舅娘吧?”尤林谨慎而又彬彬有礼地说。</p>

“啊，是的。你就是俊仔啦?……”丽尼想说下去，被王9天打断了。</p>

“从哪里来呀?”王9天冷冷地问。</p>

“这次路经广州，专程来看望舅舅。”尤林说，放下手上行李，仍然拘谨地站在1旁。</p>

“哎呀!当经理了，还记得舅舅、舅娘!”丽尼堆着笑脸。</p>

“相貌堂堂，1表人材，是个经理相呀。”丽尼说着，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把尤林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好象要从他身上找点什么似的。</p>

“妈妈好吧?”</p>

“妈妈前年去世了。”尤林低着头，避开丽尼那双妖冶的眼睛。</p>

“大姐死了?你怎么不给我来个信?”王9天的语气缓和得多了。</p>

大概是大姐的死触动了他的感情。</p>

“她老人家去世的时候，我也不在她的身边。”尤林解释说，似乎也感到内疚。</p>

“你老是那么东奔西跑，像个无头苍蝇!连妈妈也照顾不好，还有脸来见我!”</p>

王9天摆出长辈的架子教训外甥：“这些年又搞些什么名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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