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辰看着她,眼神原像有了某种猜想,看上去淡淡不惊,却在注视中,瞳心渐深,直至深浅难测。Ω笔趣阁Ω.
“你从什么地方听出,辰哥有责怪八哥的意味?”他的语气依然淡淡,音质却像覆在琉璃上的霜花,低低浅浅之中,寒意无限深入心肺,话尽的时候,已将所有猜想一丝一丝凝成肯定。
公仪无影心一抖,蓦地抬,见他眼睛微眯,而抬唇间却已将头扭了过去。
看到他冷淡的背影,她不安更甚,不知怎么就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简单,辰哥心思如此敏锐,我还要和他玩迷藏,合适么?但话又说话来,辰哥的影卫……八哥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事情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而听到问话,原就惊疑不定的上官子然心头一震,目光扫了一眼咬着唇,盯着十四背影怔的公仪无影,心头似有什么堵在了上方,那种不安像怎么也拔不出来了——小风的担忧,无疑会让十四误会加深。
“八哥自知难脱疑问,十四有什么话不必扯远,直说便是。”他缓缓开口,心却像在流淌着鲜血,本王此时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扯远?八哥是说十四的问题很难回答么?”上官玉辰眸色变幻,让人愈感难测。
上官子然只觉一股寒意弥漫上周身,十四果然已经将自己从某一方向肯定了,他强抑翻腾的情绪,道:“本王将义气素来看得很重,小风的义气更甚,可这又怎么能与四兽令的威严混为一谈呢?”
“难以置信了?”上官玉辰冷笑,“八哥不是说十四有十四的相信么?难不成是故作玄虚之说?”
上官子然眸色深了深,十四的话里,好像对此事真有深一层的怀疑,他微微定了定神,低声道:“八哥什么时候欺瞒过你?”
“是么?”上官玉辰情绪如冰,像落进失望的深窖,有意无意瞥了公仪无影一眼,心口缓缓漫上一丝疼痛,慢慢道:“看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上官子然顿时哑口,自是知道十四所说的是上次封锁云安,自己对十四的人声称不知其实已留在八王府的小风的踪迹,这虽然理背了一些,但并不碍结果,只是此刻十四冰冷的眼神配上那淡似无情的声音说出此话,便若含了一种让人心悸的失望,他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不自觉捏紧了掌心。
——十四处理事情,只重后果,手腕向来霸道,断不会允许在处理后,问题还有遗留的地方。想法如果一旦在他心里肯定,恐怕他会一直追溯到这个想法的根源处……
公仪无影更是难过,辰哥原本亲情淡薄,在亲情中,他最在乎的莫过于对八哥的信任,他是将这种珍贵的存在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此刻却因为自己翻了出来,而从每一句话里,都能听出失望和伤心……可事已至此,不能功亏一篑地吐露真相,毕竟那让辰哥难过的事情已经生,他的影卫已经牺牲,而且擅使四兽令也不是开玩笑的……
她僵立着身子,心沉得像麻木了,唯觉像呜咽般的呼吸声随着风在耳边飘来荡去,那寒光四射的铁鞭一圈圈扩大,直至将她整个人都笼在其中,浓浓的血腥气萦绕在鼻息无法散去,深深的内疚困扰其中,无法自拔……终在他身后低声请求:“辰哥,不要怪八哥……”
上官玉辰回头看她,与她歉意浓浓的视线相触,他说不清情绪,却好似一根冰针扎进自己心里,像拔不出来似的,心头莫名的冷与疼。
天似又暗了些,寒风细细入骨,光线虽昏,那双眸子近在眼底,黑澄澄的,清晰明澈不含一丝杂质,让人想起明山净水。
他看了她片刻,像敛尽了情绪,终于抬了唇角:“你比我看在眼里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