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2)

“给皇祖母请安”

“给太后请安。”

沧海明珠与白芷联袂而来,对着王太后姗姗而拜。

沧海明珠打扮得比较素雅,可能是因为被沧海明月发配到庵堂后懂得收敛了。另一个是白魁白大将军的嫡长女,莫离殇是第一次看到。

听说此女也是沧海明月的爱慕者,与沧海明珠向来不对盘,不知道今日却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但见她十四五岁的年纪,穿一身白狐大裘,满头乌发盘成飞仙髻,脸蛋略圆,所以从鬂角垂下两缕细碎发掩住了脸,将脸从视角上变小,显得楚楚可怜。

只是那浓眉大眼稍显粗糙,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她将门之女的风范。

莫离殇暗笑了笑,此女定然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否则不会在装扮上自暴其短。以她这般相貌干脆往英挺上打扮倒是别有一番的气质,可是偏偏东施效颦,要做出弱柳扶风之状,倒是画虎不成反类了犬。

王太后冷冷地看着她们不说一句话,两人惴惴不安地半蹲着,等了半天未等到王太后示令,不禁面面相觑一番,但是没有王太后的命令,她们是断不敢自已起身的。

莫离殇仿佛看不见她们的窘状般,随手拈了一颗梅子吃着,唇间勾勒着讥嘲的笑,这两人一个自以为是公主,仗着太后平时的宠爱,一个自以为是将军之女,仗着白大将军手中的军队,居然敢这么渺视她,只给太后请安却对她视而不见。

可是她们却忘了太后是什么人!太后可是明月的亲祖母,爱屋及乌对莫离殇也是爱之深切,怎么可能让他人如此蔑视太子妃呢?看来太后是给她们下马威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饶是白芷将门之女,明珠也是习武之人,可是这么半蹲着却比跪着累了百倍,她们惊疑不定地偷偷互望,却不敢抬头看王太后,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一时间慈宁宫的空气沉闷地快到窒息了,那沉重之感简直要把人都压跨了。

终于白芷脚一歪,差点摔倒在地,连忙端正的身子维持着原状,莫离殇假装才看到般惊叫道:“咦,这不是明珠公主与白大将军家的嫡小姐么?瞧本宫这眼神,居然没有看到。”

王太后则不咸不淡道:“她们还未给你请安,不怪你没有看到。”

沧海明珠与白芷这才清醒过来,她们说呢,怎么好好的来请安,王太后竟然不闻不问地把他们晾在了那里,原来是为莫离殇找场子呢!

白芷到底是大臣之女,懂得审时度势,就算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也连忙对着莫离殇躬了躬身,轻声道:“太子妃吉祥。”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沧海明珠。

沧海明珠咬了咬唇才愤愤道:“给太子妃请安。”

王太后彼有深意地瞥了她们一眼道:“都起来吧。”

“谢太后,谢太子妃。”

这下两人乖巧了,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无视莫离殇了。

“你们两人今儿个怎么来了?”王太后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随手端过茶蛊轻抿了一口,那态度一看就是比较疏离,哪及得上对莫离殇这么亲热。

“回皇祖母,前一阵子珠儿一直在佛堂抄经,每每看到观世音菩萨慈祥的面容不禁想起了皇祖母,这不,时间一到,珠儿就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皇祖母了,珠儿还给皇祖母带来了一串佛珠,这是珠儿请明慧大师念了九十九八十一遍金刚经在其上的。”

王太后听了脸上微现笑容,赞道:“你倒是有心了。”

要说王太后对沧海明珠倒是一直十分的疼爱,虽然沧海明珠不是沧海澜生的,但从小养在宫里,王太后对她倒比对沧海耀宗与沧海耀祖更亲切些,但王太后再喜欢她也不会为了她而放纵她,莫离殇可是王太后的孙媳,这亲疏远近王太后可是分得很清的,何况王太后一见莫离殇就喜欢上了,在王太后的心里,莫离殇的地位早就凌驾于沧海明珠之上了。

“皇祖母喜欢就好。”沧海明珠立刻现出欢喜状,暗中却对莫离殇更恨了,要不是莫离殇,一直疼爱她的王太后怎么会给她脸色看?

“白家的丫头怎么也来了?你父亲可好?”

“多谢太后记挂,家父一切都好,只是总是唠叨着太后的恩典,嘱咐臣女经常入宫陪陪太后,跟着太后多学习学习。”白芷立刻十分恭敬的回道。

“你父亲倒是有心了。”王太后点了点头,又意有所指道:“哀家老都老了,哪有什么让你学的!倒是你与明珠年纪相仿平日里要常来常往,将来指的人都是名门之后,莫要被人看轻了去。”

白芷看着没有心机所说的话却充满玄机,她一个大臣之女跟太后学什么?言下之意不是学着怎么管理后宫么?管理后宫是什么人?是皇后!看来她还是野心不小,竟然趁着目前西秦众敌怀伺其间说出这样的话来,司马昭之心可谓路人皆知了,她想借此要胁太后!如果太后不让她嫁给沧海明月的话,她的父亲就可能倒戈一击,那么…。

不过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灯,假装没有听懂,话里话外却明确告诉她将来嫁的人是名门之后却绝不会是沧海明月的。

白芷见王太后说话滴水不漏,心中不满,想到来时父亲的叮嘱,于是道:“太后,臣女虽然不才,但日常也听闻父亲说,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就算是臣女也应以保家卫国为已任,如今外敌环伺,臣女哪有心思谈婚论嫁?臣女只想有朝一日与太子并肩而战,为国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莫离殇听白芷如此一说,心中一动,眉轻挑而上,遂凤眼看向了白芷,看来这个白芷也是有备而来,这话是指责她身为太子妃却不为明月分担解忧,看来今日是来者不善啊!

果然听白芷道:“眼下听说三国驻军边境对我西秦蠢蠢欲动,臣女也是义愤填膺,想让太后允许臣女前去支持太子,让臣女也能征战沙场,把那侵略者打得落花流水。”

王太后眼眸一深,紧紧地盯着白芷,看得白芷有些躲闪,遂淡淡一笑,将讥嘲暗藏在唇间道:“你这丫头倒是很有血性,不过这都是打仗都是男子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是在家绣绣花的好。”

“太后,臣女不同意您这么说,先有国后有家,如果国之不国,要家何用,臣女还能在家安心绣花么?”白芷说得慷慨激昂,忽然面对着莫离殇道:“听说太子妃也是巾幗英雄,不知道可认可臣女之说否?”

莫离殇避而不答,淡淡一笑道:“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一句话说得白芷哑口无言,顿时汗如雨下。

莫离殇引用了一句名言,已然很明确的指出,目前西秦有沧海太子作主,你跑到太后面前说三道四是什么意思?是对太子能力的不信任么?还是你有什么不轨之心?

这话厉害了,不论哪个原因白芷都是不敢承认的。

沧海明珠见了,立刻为白芷辩解道:“太子妃这话就不对了,难道关心国家大事有错么?拥有一颗保家卫国的心有错么?”

莫离殇脸色一冷,毫不留情道:“关心国家大事当然没有错,不过不是你们一个臣女可议论的,作为臣女就是得安守本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保家卫国之心更没有错,怕就怕的是有人借了保家卫国的名誉而行利已之事!”

“太子妃,你这话让臣女不服气了,臣女虽然是一介女流却也是将门之后,怎么能因为女儿身而忘了精忠报国之志!更何况太子妃说臣女所作所为只是为了一已私利,臣女更是不服,今日偏要太子妃给臣女一个说法。”

“噢?你要什么说法?”

“臣女要与太子妃赌一场,让太子妃亲眼看到臣女也不输于男人。”

“赌一场?”莫离殇轻蔑地看了白芷一眼道:“你是什么身份,本太子妃为什么要与你赌?”

“怎么?太子妃不敢么?还是太子妃承认对白小姐的评价是随口妄言?难道太子妃就是一个出耳反尔的小人么?”沧海明珠咄咄逼人地看着莫离殇。

“放肆!”王太后勃然大怒,猛得将凤头杖用力的敲击了地面,敲得咚咚直响。

“皇祖母”沧海明珠撒娇道:“明明是太子妃先挑衅我们的,为何您却帮着她?眼见着太子哥哥在前线为了西秦焦虑万分,太子妃作为太子哥哥的亲密爱人却在这里安享清福,她对得起太子哥哥么?白小姐心系西秦愿意以弱质女流之身征战沙场却被太子妃说成了别有用心,太子妃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了怕别的女人亲近太子哥哥,反而对白小姐诸多刁难,难道这就是太子妃的风范么?”

王太后听了微微一涩,看向莫离殇的眼光中有了些不认同,但表面上却斥责沧海明珠道:“哼,不管怎么说,太子妃总是你的皇嫂,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太子妃说话?”

沧海明珠见王太后的语气里有些松动,好似也不认可莫离殇的话似的,顿时底气足了三分道:“珠儿只是也为国担心嘛,想给太子哥哥分忧解难,想着太子妃身为太子哥哥最亲近的人,是不是更应该为太子哥哥着想了?”

王太后仿佛将沧海明珠的话听进耳了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对明月的能力,哀家是信得过的。”

“太后,听说现在边境有十六万的大军对咱们西秦虎视眈眈了,太子虽然神武英明,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敌国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兵,咱们西秦就算是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也敌不上三国的兵力啊。”

“什么?竟有此事?”王太后听了大为震动。

“不但有此事,而且听说之所以会有这种局面全是因为太子妃呢!”沧海明珠又是鄙夷又是嫉妒地看了眼莫离殇,口气酸酸的,她就想不通了,要论貌她与莫离殇不分秋色,要论才她也是才气逼人,可是为什么沧海明月却看不到她的好,连那大昭的太子佟夜冥也看不到她的优秀,偏偏都把莫离殇这个贱人当成了宝。

“胡说八道,简直一派胡说。”王太后听了脸色一变,瞪了沧海明珠一眼。

沧海明珠委曲道:“本来就是,只是皇祖母身在宫中不知道而已。”

莫离殇瞥了眼沧海明月,唇间勾起冷意道:“公主这话倒是奇了,国与国之争与本宫何甘?”

“哼,这世上哪个不知道佟太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得到你,鼓动其他二国一起对西秦发动了战争,怪不得那会就有传言说你死而复生是妖孽转世,是来祸害西秦的,看来果然如此,你就是来祸害我们西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