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昭太子大婚的临近,各国权高位重之人都纷纷而至,而东国竟然是现任君王海东青亲自前来。
莫离殇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唇间绽开了了然的笑,她对如诗道:“看来这个海东青定是与佟夜冥勾结之人了。”
“小姐如何知道?”
“不是有所图谋的话,又怎么会这么的积极?只可惜他太过性急了,还是露出了端倪!”
“那小姐准备怎么办?这几夜咱们把太子府翻了个遍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兵马分布图,而那书房我也去了几次,还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婚期将近,难道小姐真准备大婚么?”
莫离殇往如诗额间一弹指,啐道:“大婚?昏了你的头吧!不管怎么样,到了大婚前夜如果还是没有找到,咱们就一定要走。”
如诗欣喜道:“太好了,这里憋屈死了,我早就不想呆了。”
莫离殇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打趣道:“我看你是想明玉了吧。”
“小姐!”如诗的脸涨地通红,不依的噘着嘴。
两人正打闹着,这时门口传来请安的声音。
莫离殇眼一黯,随手拿了杯茶慢慢地品着,眼却看向了外面。
“离儿…。”佟夜冥当日甩手而去,还以为自己能有多么的坚强,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过了数日,他还是想莫离殇想得浑身跟猫抓似的,于是只能陪着笑脸又来了。
莫离殇不理他,只是幽幽地看着窗外。
佟夜冥微微尴尬,对着如诗使了个眼色,如诗才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他含着笑走到莫离殇的身后,倾下身体,也向窗外看去。
感觉到他身上的热量慢慢地笼罩了她,莫离殇嫌弃地往边上一躲,然后站了起来,与他保持距离。
佟夜冥眼变得深沉,薄唇轻抿如刀,有些不愉道:“难道我的靠近让你这么不舒服么?”
莫离殇并不答话,只是冷漠道:“有什么事么?”
本来满心恼怒的佟夜冥听了立刻转怒为喜,笑道:“各国都有人来庆贺咱们大婚,尤其东国竟然是海东青亲自来了,父皇十分高兴,准备后日在御花园中设宴款待,我想让你一起去,散散心。”
莫离殇眼睛一亮,道:“各国都去了么?那西秦呢?”
看到莫离殇欣喜的样子,佟夜冥本来还挺高兴的,没想到莫离殇开口就是问西秦,一下让他仿佛跌入了冰窖之中,他脸一板道:“不知道!”
“你告诉我,是不是西秦也来人了?是不是明月也来了?”莫离殇着急之情溢于言表,甚至忘了佟夜冥,仿佛沉浸到了相思之中。
佟夜冥又嫉又恨,脸上现出狰狞之色,他一把捏住了莫离殇道:“你就死了这颗心吧,你以为沧海明月还有空来么?你想他救你么?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这会他正焦头烂额地处理西秦的内乱,还要马不停蹄地抵抗边境的侵扰,而大昭更是派了数万精兵在边境等待他的到来,他要不来便罢了,他要是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不!你这个混蛋!你胡说八道!我不相信,我的明月绝不会输给你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莫离殇凄然地吼叫着,眼恨恨地盯着佟夜冥。
“哼,你就做梦吧,告诉你,这辈子你除了当我的太子妃,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只要你安心坐在这个位置上,我保证宠你,爱你,直到地老天荒,可是如果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的话,那么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莫离殇忍不住尖叫道:“你现在都囚禁了我,难道这也算对我是客气的么?”
“我供你吃供你穿,让你衣食无忧,让这太子府的人都敬你重你,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给你永远的宠爱,除了孩子,我可以给你所有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么?你以为让一个女人吃穿不愁,闲来宠宠,就是爱么?我早跟你说过,你不配说爱字,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个字了!我今天再次肯定坚定毫无半点余地的告诉你,我莫离殇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
佟夜冥眼猛得眯成了黑线,从微翕的眼线之中尚可看出犀利如刀的冷芒,半晌他寒声道:“恐怕由不得你了。”
“是么?那么拭目以待吧。”莫离殇亦横眉冷对。
佟夜冥听了发狠道:“明天的宴会本来我只是建议你去,看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脚长在我身上,还能由得你么?”莫离殇嗤之以鼻。
“脚是长在你身上,可是你外公的脑袋却是长在你外公的脖子上,除非你不想要你外公的脑袋了!”
“你!”莫离殇勃然大怒,悲愤道:“你这个小人,有什么尽可以冲着我来,为何要牵连我的亲人!”
“那也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待你如珍至宝,可是你呢?却弃之如敝履,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既然温柔相待你无动于衷,那么就不要怪我用非常手段了。”
“你真是卑鄙!你是个卑鄙小人!”莫离殇猛得将桌上所有的茶具都扫到了地上。
佟夜冥冷笑一声道:“你摔吧,我有的是钱,摔完了再买,直到你摔不动为止,你好好准备吧,明天我等你一起出席。”
“滚!”莫离殇忍无可忍,抓起了台上了一个纸镇往佟夜冥身上扔去,佟夜冥轻巧地避了过去,那纸镇飞到了屏风之上,将那琉璃屏风砸了个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佟夜冥看也不看,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莫离殇恨恨地站着,那眼如刀剑,紧紧地盯着佟夜冥,直到佟夜冥消失不见人影后,莫离殇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这时在外面的丫环婆子立刻走了进来,快速地打扫着,还不时小心翼翼地看着莫离殇。而莫离殇却面无表情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仿佛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那一夜,莫离殇弹了一夜的琴,轻唱了一夜,那曲是西秦的曲,那歌是西秦的歌,弦上轻歌,思念成吟泪千行,说的就是莫离殇。
那一夜,屋外站着白发飘飘风华绝代的男子,他就这么呆站着,任风霜吹打,听着一曲曲他国的歌曲,嫉妒扭曲了他的脸,痛苦噬咬了他的心,他恍若没了生命,夜幕尽头,他孤独而立,倒影出的是堪不破的风花雪月,风吹过隙,呜呜之声,若心之哭泣,竹影摇曳,空守冷月,凄风满袖,。
当云沉霜冷,掠过阵阵寒凉,一弯瘦月终于惨淡无力的碎影散开之时,他须眉尽白,那层层寒霜竟然未曾散去,心在这寂廖落寞的深夜冷的发颤,更是痛到了冷硬。
终于在黎明破晓之时,他微微地动了动,伸出了玉般苍然的指,微微地弯曲,轻轻的捻动,指尖流逝掉了往日的缱绻,将残留的一些爱,半点痴,若干的不舍,终于怠尽了。
他唇间泛起了苍寒的笑,笑自己总是追寻着一份被破坏的支离破碎的情感,裂痕已然造成了,覆水终是难收了,那过往随着尘烟早就消失了,唯有他还痴痴傻傻地苦苦地守候。
终于,在琴声收下了最后的尾音之后,他抬起了眼,目光坚决而冷寒,孤舛而绝情,他唇微启道:“离儿,这是我最后一次姑息你,从此,你将以我为重,只能为我而泪!”
说完,长袖一甩,绝然而去。
“小姐,他走了。”
“嗯。”莫离殇点了点头,收回了手,那洁白的指尖弹了一夜的琴竟然有些红肿了。
“小姐,你的手都肿了。”如诗惊叫了声,连忙拿了些活血散瘀之药给莫离殇抹了抹。
莫离殇任如诗抹着,眼却轻眨着,思虑已然远去。
刚才弹琴倾诉相思之情,一方面是她真是想明月,另一方面就是麻痹佟夜冥,她要佟夜冥对她防范着重于出逃,因为刚才佟夜冥定会以为她心思念念想要逃跑,所以会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于她出逃的路线,从而就会疏忽于他处的防范。
而莫离殇要逃跑是轻而易举的,因为那些布局对于没有武功的莫离殇来说是天罗地网,而对于恢复武功的莫离殇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小姐,明天你真地要去宴会么?”如诗不放心地问道,那皇宫里全是虎豹豺狼,充满了变数,她怕莫离殇吃亏。
莫离殇讥笑道:“去,当然要去,不然不是白演了这场戏了么?佟夜冥多疑成性,如果我没有太多的抗拒就答应去的话,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如此这般却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就算我不去,他也会逼着我去的。这不,都拿外公的性命来威胁我了么?”
“明月太子都说了,这事由他来就行了,他不希望你为他冒险。”
“傻瓜,夫妻一体,这大昭之行危险重重,如今他一入大昭更是被人虎视眈眈,别说探听消息了,就算是性命都堪忧,而我去不同了,我现在身无武功,又是被人看不起的女人,偏偏佟夜冥又是大昭的太子,如此好的机会我怎么能不利用,却让明月以身犯险呢?再说了,那海东青除了听闻为人阴险狡诈,凶狠残暴,却是如狐般狡猾,很少与外界见面,对于他的评价全是凭人所言,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个海东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皇宫的盛宴自是极尽的奢华,更何况是对着各国的贵人来访,为了体现大昭的实力,可谓是费尽了心机。
莫离殇终于还是妥协了,在佟夜冥的带领下来到了宴会之所。
她静静地坐在一边,既不突兀也不随便,就这么安静得仿佛不存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