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处是个极大极深的院落,这院落占地极广,分着里外几进,里面有许多房屋,此时大门敞开,有的门槛上还能看到散落的衣服金银。
最大的一进院落里是一个用黄土垫地的演武场,四周摆放些打熬力气的石锁和摆放兵器的木架,此时木架倒塌,零散兵器洒落一地。
不过此时大部分兵器被这院子人拿走,约莫有几十号男女妇孺老少,人人手中持着器械,穿着贴身紧靠,簇拥着一精神抖擞白发红面的老头守候在大门后。
这些人手持兵器,身上背着包裹,一看就是要出城逃难,人群中有十几名青壮,却是人人带伤,个个身上染血,有几人甚至被人背在身上。
也能看出来这县城被闯破天攻破有多么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青砖院门顶上,有一青袍壮汉,脚下呈外八字站着,如钉子一般扎在门楼上。
他手中持一张步弓,腰侧挎着箭囊,手上带着扳指,整个人气势深沉,两侧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个高手。
只是高手身后却背着一四五岁毛头童子,那童子被这高手用绳索缠绕紧紧绑在身上,梳着冲天辫,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向外面,满是好奇。
这壮汉胸前青袍却有大片血迹缓慢渗出,双眉情不自禁紧皱,显然他受了伤,状态并不是那么好。
这壮汉还在不停拨动弓弦,发出嘣嘣声响。嘴里喝骂。
“你们这些厮养好不知趣,给爷爷放开道路!”
“爷爷走了以后,我身后这院子有钱有粮随你们掠劫!”
“那些贼头们给伱们半碗稀粥你们就肯卖命,院子里足足有十几石粮,足够买你们几百条命了!”
“非要逼得爷爷将你们全部射死不成?”
巷子外面几个厮养虽然不敢探头,却也不敢逃跑,只是不停吹动口中竹哨,
片刻功夫,外面又来了十几名厮养,大家不敢进攻,守住巷口却是没问题的。
酒楼上。
王虎凝神看了片刻,突然道。
“大哥,这人看着有些面熟啊!”
路野点点头。
“使弓的,还在这黑山县内,没错,这是在破庙里替咱们说了半句好话的张二哥!”
“要不然,咱们兄弟脑袋早就被那孙头儿摘了挂在马脖子上了。”
路野用鱼龙图照过对方,发现对方在铜皮武夫境,却是受伤状态。
想来这张二哥穿着一身官皮,肯定也是在某面城墙上坐镇防守厮杀,因此受了伤,城破以后肯定是脱了铠甲,赶回来要带亲人跑路。
只是谁也没想到城破的这么快,被十几个厮养堵在了这里。
院子里那些受伤的青壮男丁也很可疑,估计也是脱了甲的官兵,说不定就是张二哥手下。
这些人要放开手厮杀,巷口的那些厮养们根本挡不住,不过他们应该是怕砍杀声招来更多追杀围剿,所以想吓退赶跑这些厮养了事。
要不是路野和王虎来得及时,那些厮养真的就要被吓跑了。
不过此时城中处处是流民军,他们能逃多远恐怕也不会乐观。
王虎一拍脑袋。
“我说看着面熟呢,我这脑子,记仇人记得贼准,见了恩人却想糊涂了。”
“真是该死!”
他一吹口中竹哨,向站在门楼上张二哥招手!
“二哥……”
刷。
王虎话音刚起,远处张二哥下意识弯弓搭箭射出,动作快如鬼魅。
一根箭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空,陡然出现在王虎面门前。
王虎吓得怪叫一声缩头躲闪,却还是躲得慢了,眼看就要被一箭射在脑袋上,还是路野眼疾手快举起了手中的包铁木盾。
砰!
这箭射在木盾上,路野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一麻,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等他站稳脚步再抬头,只见胳膊上的木盾竟然被射穿了。
一根长箭将盾牌贯穿,半截在盾牌外,半截在盾牌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