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中,大爷到退休都没租上属于自己的铺面。
师父也曾想帮助一下,但被拒绝了。
“小伙子,你认错人了吧?”
大爷看他的眼神更像是看一个小傻子。
“大爷我卖爆肚第一天,就是在铺面里,就没出过摊。”
“... ...”
尴尬。
冷枫尴尬得直抠脚。
忘了,这个时间线与他记忆中的时间线是有点变化的。
人依旧是那个人,但多多少少都有了变化。
就像他从来不记得巷子里有过那个小女孩。
爆肚张竟然有了店面。
这也让他对再遇见师父有了不期待,或许那老家伙已经死了,也可能在别的城市当个捡垃圾的。
“那应该是记错人了吧。”
“小伙子,我看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以前是住在这里的?”大爷问道。
“算是吧。”
“看你这模样,应该是在南方赚了钱,荣归故里吧?”
“也算是吧。”
“想找找以前的记忆吧?”
“算是吧。”
也算是吧。
本以为可以和师父来一场跨时空的相遇,却不曾想,大梦到头一场空。
“要不去大爷的店里吃完爆肚?吃饱不想家。”大爷笑道。
“行啊。”
“拿走吧,就在旁边。”
跟着大爷走了没几本,就在另一个巷子口看见一个铺面。
虽说是小推车变铺面,但是招牌的名字没变。
“爆肚张?”
“对,这就是我的店,现在是我儿子打理,我就是坐着调个味什么的,倒也生得清闲。”
这店也挺朴素。
门面与其他家比起来,就比较干净。
门口还摆了俩墩子常青松,过年的红对联还没揭掉,看起来就很有生意兴隆的感觉。
桌子上放着一个收音机,弦鼓击鼓二胡,伴着电流声,咿咿呀呀的戏腔传出来。
“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我和你好夫妻恩德不浅、在头上在下胡狄冠、老娘亲请上受儿拜... ...”
这一听,冷枫瞬间乐了。
“四郎探母。”
“哎哟,小伙子也喜欢听戏啊。”大爷显得很意外。
“一点点。”
在前世的记忆中,爆肚张就爱听这个。
看来,还是有一些相同。
“小伙子,吃点儿啥?”
“嗯... ...”看了眼墙上的菜单,“就一碗炸酱面,一大碗爆肚吧,再来个大蒜。”
“是咱老胡同的人,会吃等着。”
临近傍晚,店里的人倒也挺多,就只有一个靠窗的空桌子。
店面不大,就六张不怎么大的桌子,长凳都已经爆了浆。
有些发灰的墙上,是一幅用碳画的画,是关于爆肚的起源。
“上菜唠!”
过了会儿,张大爷端着盘子上来。
结果却被一个年轻人抢了过去,而且态度还极其恶劣。
“老家伙!你干什么!”
张大爷看到这人,只是一昧的赔笑。
看到这一幕,冷枫原本还因见到熟人,而喜悦的心情,瞬间跌入冰谷。
“他娘的!”
这个人他认识。
是大爷的儿子。
却也是个不孝子!
前世,大爷为何一直没有属于自己的铺面?
就是因为有个不孝子。
不赡养大爷也就算了,还跟个吸血鬼一样,无数次抢夺大爷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
那年冬天。
记得天很冷。
还没通暖气。
就因为这畜生抢走了大爷所有的钱,大爷没钱买原材料,没钱买煤球取暖。
好几天,都不见大爷出摊。
等街坊发现时,大爷已经死去。
人都说,大爷是老死或者病死的。
其实,是冻死的。
本就年老体衰,又没钱买煤球取暖,便在寒夜中悄然离去。
是死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