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救市!”梁明初肯定地点了点头,“大盘跌得太快,全国绝大部分基金,都亏损严重,加上股改之后,限售股到期,大小非疯狂跑路,牛市质押的大股东质押盘,大规模临近爆仓线,还有散户群体暴亏之下,冲天的怨气……”
梁明初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如此绝境,不救不行啊!”
“你从哪儿打探出的消息?”苏越看着梁明初,“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梁明初轻咳了一声,说道:“从一位金融系统朋友那里,打听来的,不过……听他说,目前管理层,对于救市计划,还在讨论中,没下最终结论,但我认为,管理层这次是肯定会出手的,所以想先问一问你的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苏越说道。
梁明初一愣,看着苏越,问道:“你是不看好市场能在这里止跌?”
苏越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市场自有市场的运行规律,人为干预,改变不了这种规律的运行结果。”
“当然,流动性危机显现之下,为了避免股市风险向整个金融系统扩散。”
“监管层出手维稳,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作为投资者,作为基金管理者,我们还是要有自己的独立思想,不能被市场和利好,牵着走。”
“我的意见,跟你有些出入。”梁明初说道,“我倒觉得监管层的出手,是一个明显的市场信号,表明这里是政策维护的阶段性底部,虽然不是市场底,但也相去不远了,值得跟进仓位,重新布局。”
“诚然,全球的经济危机,还没有过去,我们依然处在行情反转前的黎明黑暗之中。”
“然而,估值经过这几个月惨烈的暴跌,已经回到了合理区间,而经济政策的转向,货币宽松化,以及我国经过七八年时间,经济高速发展建立的经济基础,还有与全球金融系统并不严密的联系,在这轮‘次贷风暴’中,应当不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经济韧性,加上货币宽松化,以及政策对于股市上的转向。”
“还有估值跌回合理区间……”
“我觉得在这么多潜在的未来利好预期下,纵然现在情绪低迷,市场依然黑暗难明,但是已然到了估值和预期出现差异,可以入场投资的时候了。”
“巴老不是说过众人贪婪我恐惧,众人恐惧我贪婪的市场交易名言吗?”
梁明初认真地道:“苏总,我觉得目前的市场所处阶段,正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理应转守为攻了。”
苏越盯着梁明初,沉默了一会,说道:“所以你来……是想说动我与你们诺和基金,一块抄底吗?”
“不错!”梁明初说道。
苏越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梁总,我并没有什么兴趣。”
梁明初皱了皱眉,却也没有生气,问道:“苏总,你还是觉得市场在这里,不会是区间底部,在这个位置投资,依然风险很大?”
“我从不去猜顶和猜底。”苏越说道,“我只相信我看见的,我感受到的。”
“目前,沪指一日成交,还有差不多1500亿的量能吧?对比牛市阶段,这个成交量,可是基本上没有衰减多少的。”
“用技术派的话说,地量地价的情况,我并没有看到。”
“如此大的成交额,也足以说明,此刻参与市场的投资者,依然众多,情绪离冰点,还有很远。”
“同时,市场上,近乎整个市场的股票价格腰斩,有些甚至跌了三分之二。”
“单从股价和估值上看,对标牛市阶段大家的预期和呼声,这个时候的市场估值,确实已经便宜了很多,具备一定投资价值了。”
“然而,你别忘了,大家的预期,在宏观经济基本面和情绪面双重打击之下。”
“也是在不断降低的。”
“投资者预期的变化,会影响到估值,会导致市场估值体系不断下移,牛市的那一套,以前的所谓‘核心价值’,恐怕完全不适用于此。”
“预期影响情绪,情绪影响估值,估值主导价格。”
“当预期、情绪、估值,全部都在下降通道之时,咱们投资中,‘价值’这个锚,单是合理,或者说偏低,是远远不够打造出安全边际的。”
“梁总,你在金融交易市场,也干了快8年了,应该知道我这些话的意思。”
“几年前,熊市什么样子,个股低估到什么程度,你应该有印象,这个时候……试仓入场可以,短线操作,利用各种消息面,抢个反弹就离场,也是可以的,但真的不太适合大规模入场,长期做多。”
梁明初沉思片刻,还是不太认同:“苏总,几年前的熊市状态,和如今,是没办法想比的,经过两年大牛市的熏陶,整个市场中,股民的数量,不说增长了10倍,5倍是有的吧?只要有一半作为长期交易者,留在市场中,那同样的底部,成交量也肯定不会跌回以前那个区间的。”
“我国的经济体量,跟前几年,也完全不能相比了吧?”
“市场交易,我觉得不能单纯的刻舟求剑,历史会重复,但每一次重复,都不会是相同的状况。”
“放眼全球金融交易市场。”
“国内A股的跌幅,比美股、日经、英国富时的两倍左右,就算我国受到‘次贷危机’的袭击,也反应过度了。”
“当然,这种反应过度的原因,是因为先前牛市估值过高、泡沫破碎而成。”
“可到了现在,我觉得已经被市场充分消化了。”
苏越感觉到梁明初的固执,轻叹了一声,说道:“老梁啊,看来我俩……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既然如此,那这事就在此打住吧,其实投资、交易,本就是非常私人的事,只要自己觉得对,按照对的去做就行了。”
梁明初呵呵笑道:“你这话,说得倒是有些道理。”
他顿了顿,也轻叹了一声,说道:“好吧,就此打住,无论我们谁对,市场在未来,总会验证的。”
“嗯。”苏越点了点头,“多久不见了,一块吃个饭吧?”
“行啊!”放下工作的事,梁明初微笑道,“现在想跟你吃顿饭,不容易,你既然主动相邀,我自然幸甚之至。”
俩人揭过话题之后,聊起了一些琐碎闲事,然后在下班之时,一块吃了晚饭,才最终散去。
第二天,梁明初离开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