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太丢人了!
高踞御座的这位新帝,旨意一出京城结果就成了一张废纸。震海军这面胆敢如此不将这位新帝放在眼中,不也恰好说明了齐王这位新帝的孱弱和无力吗?
说实话,对于这件事,蜀王刚开始是抱着一种完全看笑话的心态的。
那边的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蜀王当时就大笑三声,痛快至极的说了一句:“齐王,竖子活该!”
可惜这种痛快的感觉只是当时那一刻,过后,当得知楚王那边声势越来越浩大,九江以南甚至都要被楚王给占完了,蜀王就慌了。
尤其是听闻楚军所到之处,雨水随后便至,蜀王更是又恐慌又愤怒。
当然,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真实心态其实是恐慌大过于愤怒。他只能将自己的愤怒越发地行于表面,用这种愤怒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孱弱。
当他笑话齐王孱弱的时候,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孱弱呢?
就算是一向被他倚为长城的舅父白琛就在身边,此时其实也并不能使他内心的焦虑有分毫缓解。
终于,蜀王按压着自己千回百转,又深受煎熬的心,回头对白琛道:“舅父,齐王抵挡不了楚王,那本王呢?”
白琛不言语了,但他虽不言语,可真正的答案却也已经写在了他的沉默中。
蜀王又将拳头捏紧,待要再往墙上砸,白琛就上前一步截住,道:“殿下,如若是不可为,不妨……”
这句话没有说完。
双方对视着,白琛从蜀王年轻的面容中看到了深深的痛苦与不甘,而蜀王却从白琛眼角的皱纹间看到了无法言说的疲惫与沧桑。
忽然就有那么一刻,蜀王感觉到,舅父老了。
蜀王张口,喉咙顿时涩住。
沅陵城,黄昏,在又炼过一炉丹后,江琬独自登上了楚王府中央位置的一座观星台。
这座观星台是江琬后来特意命人修建的,目的却并不是为了夜观星象——相反,她要观的是白日之星,是那一颗如今正以熊熊之势,而炙烤着天下百姓的太阳星。
太阳星下坠五千尺,怎样才算是五千尺呢?这自然需要特殊的法门才能测算。
好在江琬如今的望气术已经接近高级,借助观星台上的阵法以后,要测这个倒是并不算难。
难的是,八月底了,可天气非但没有丝毫转凉,反而还越见炎热。白昼愈发地长了,夜晚的时间却在不知不觉地缩短中。
江琬担心,再这样下去,一些地方就算是有行云布雨术的降雨,也很难再供养作物蓬勃生长。
好在七月的时候,第一批红薯已经丰收,而新的一批种苗也很快就培育出来了。如今随着楚军踏遍九江南,江南各地也都种上了红薯。
江琬思量,但愿这一批红薯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丰收,至少要支撑百姓再过数月。
咦!
便在此时,却见一道肉眼难见的流光忽自远方飞来。
江琬心中一喜,连忙伸手去接,这是纸鹤传音符,是秦夙传讯过来了!